可偏生……他又心甘情願沉溺其中,漸漸習慣了這樣的感覺,甚至想要得到更多。
她在叫他的名字。
這讓他覺得一切並非夢裡,正與謝小姐緊緊相貼的並非旁人。
他定是瘋了。
識海裡的字句漸漸消退,裴渡卻並未生出退離的意思,食髓知味,放輕了唇齒間的力道:“還有。”
謝鏡辭察覺到他動作陡然變輕。
遍布全身的靈力卸下力道,不似綁縛,如同輕柔溫和的手,緩緩拂過她的血脈骨骼。這種感受較之之前,竟然更加抓心撓肺,如同水滴落在永遠填不滿的溝壑,讓她想要索取更多。
還有。
她還能叫他什麽。
謝鏡辭試探性開口:“……少爺?”
裴渡動作沒停,自脖頸向上,含住她耳垂,輕輕抿唇。
謝鏡辭脊背一弓。
救命。
她快要死掉了。
除了這兩個,難道她對裴渡還能有什麽別的稱呼?完全變態的大少爺愛聽什麽,難不成……主人?
這也過於變態了。
謝鏡辭臉上一熱,努力把這個念頭逐出腦海。
溫柔的禁錮無處可躲,她遲疑開口,拚命忍住嗓音裡的顫抖與吸氣:“夫……夫君?”
咚咚。
胸腔裡用力跳了一下。
伏在床前的少年一頓,所幸夜色濃鬱,她看不見對方狼狽的神色。
裴渡沒想讓謝小姐叫這個。
她若是能喚上一聲“未婚夫”,讓他短暫嘗到丁點兒甜頭,想著日後也許能與她結為道侶,那就已經足夠。
他隻想要一顆小小的糖,謝小姐卻送來溢滿整個心口的蜜漿。
許是見裴渡動作停下,渾身靈力倏然散去,謝鏡辭終於松了口氣,凝視他的雙眼,又笑著喚了聲:“夫君。”
他在刹那之間丟兵棄甲,心臟爛成一攤泥。
她若是繼續這樣好……裴渡擔心自己會在什麽時候承受不住。
他的身體已經像在被火燒,忍不住揚起唇角。
“……謝小姐。”
心中喜悅難以自製,清雋出塵的少年眼尾染了緋色,俯身而下之際,一縷散落的黑發落在床頭。
裴渡靜靜吻在她鎖骨,力道極輕,如同虔誠的拜服:“乖。”
第六十八章 (解謎篇(?))
春夜悠悠, 窗邊拂過一抹隨風而起的柳色。
因蠟燭滅了火光,周遭隻余下圓月相映,晚風掠過之際, 攜來一道熟悉的男音。
“總算完事了!接下來只要等琅琊秘境就好了吧――G, 謝小姐和裴渡的房間都熄燈了。”
莫霄陽從客棧外進來, 說到一半, 猛地壓低聲音:“他們這麽早就睡了?”
“現在哪有很早。”
雖然看不見屋外的景象,但孟小汀出聲開口時, 定是習慣性覷了他一眼, 同樣小聲道:“已經大半夜了,而且他們倆今日苦勞最大,沒有消停的時候。噓,別吵到人家。”
其實裴渡房間裡的燈,自始至終就沒亮過。
謝鏡辭悄悄想, 從回到客棧直至此刻,他們一直待在她的客房。
靜室幽謐, 多虧門外這兩道猝不及防的交談聲響, 撐在她身上的少年人似是終於回了神,長睫一動,做出欲要退離的動作,卻又遲疑著停住。
裴渡周身本就很熱, 這會兒心下一急,氣息更是紊亂不堪地灑在她肩頭。謝鏡辭被撓得發癢,輕輕一顫,甫一抬眼, 便看見他烏黑漂亮的眼瞳。
他竟未如往常一般匆匆撤離,而是保持著伏於床前的動作, 脊背微弓,用鼻尖小心翼翼蹭了蹭謝鏡辭側頸,聲音小得快要聽不清:“謝小姐……”
低弱溫馴,裹挾著若有似無的吐息,尾音化作一片輕飄飄的羽毛,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人的心臟隨之顫動。
尤其是在這種曖昧至極的環境裡。
僅僅因為這道聲音,謝鏡辭耳根又是一熱。
方才的攻勢溫柔又密集,她沒緩過神來,羞怯的情緒仍未散去,即便努力試圖讓呼吸平穩,開口應聲時,還是顯得有幾分亂:“嗯。”
“我不會……像這樣對你。”
裴渡還是像在講悄悄話,熱氣絲絲縷縷纏在肩頭。他不善言辭,斟酌好一會兒語句,末了才悶悶道:“這樣不好。”
他不喜歡這個人物設定。
無論如何,裴渡都無法接受利用權勢地位的強迫之舉,像這樣對待謝小姐,更是對她的一種羞辱。
至於那些蒙住眼睛、用繩索將她綁住,關在囚籠裡的做法――
少年長睫輕合。
他當了一輩子的正經人,莫說那些花樣,哪怕接近謝小姐、同她說上一句話都小心翼翼,這是他放在心口上的姑娘,裴渡不願讓她難受,也不想看她受委屈。
至於……她若是不高興,怎樣對他都是好的。
“我知道啊。”
謝鏡辭聽他語氣一本正經,說話時卻還在輕輕喘,吐出的字句幾乎全成了氣音。這種感覺又正又蒙了點欲意,她心覺可愛,也模仿著裴渡的語氣,把音量壓低:“可是,我們為什麽要這麽小聲地講話?”
她說著頓住,方才的緊張漸漸消退,抬手戳了戳裴渡臉頰:“你害怕被他們聽見……誤以為我們同床共枕呀?”
不出意料,他果然身形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