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鮫人形態的時候從沒穿過衣服,如今突然被布料把全身包裹住,隻覺得皮膚被磨得難受。
“當然啊!”
江月年沒做多想地迅速接話:“慢慢習慣就好,不穿衣服的話,會被其他人當作流氓哦。”
“流氓?”他神色淡淡,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勁爆的話,“你又不是沒見過,不應該已經習慣了麽?”
江月年:?
是他要適應著穿衣服,而不是讓她適應薑池不穿衣服的樣子好嗎!
謝清和、封越與雪球:?
等等,聽他們倆之間的對話,江月年曾經見過、甚至已經習慣了……薑池不穿衣服的樣子?
箭在弦上,一觸即發,就差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遲遲沒有落下。
偏偏陸沉的黃金瞳微微一挑,低啞聲線裡噙了淡淡的笑,帶著充滿男性荷爾蒙的撩人氣息:“這種事情,應該很難習慣吧——我記得之前在山洞裡,她總是會臉紅。”
駱駝徹底被壓死了,碎成渣的那種。
現場集體陷入沉默,幾雙眼睛一起看向抱著狐狸的小姑娘。
所以說。
老實交代,江月年你這小丫頭片子到底還瞞著我們做了什麽事?
第40章 紅暈
一陣長久的沉默。
上一秒還在笑眯眯撫摸雪球腦袋的小姑娘渾身僵住, 大大的眼睛裡是大大的問號。
江月年:?
江月年:???
等等等等,為什麽話題突然之間就轉到她身上了?同住在一個屋簷下, 大家一定要這樣互相傷害嗎?而且在這種千鈞一發的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
龍先生你絕對是故意的吧!
江月年臉皮薄,被他們看得實在不好意思,雖然努力做出嚴肅正經的模樣, 聲音卻是小小的:“你們這是憑空汙人清白, 我那時是迫不得已……逃命的時候根本想不了太多。”
頓了頓,又稍微加大音量,勉強有了幾分底氣:“而且明明只是沒穿上衣而已!請、請不要說得那麽容易讓人想歪!”
以及那麽叫人害羞。
在場除了薑池, 其余幾個都知道她曾經與陸沉逃亡的那段經歷,不約而同露出了然於心的神色。
封越攥緊衣擺的右手緩緩放松,雪球地震中的瞳孔終於不再拚命晃動, 謝清和抿了口茶, 微微一笑:“我們都明白,那只是個玩笑。”
對對對!就是個玩笑!
江月年在心裡松了口氣,忍不住悄悄想, 家裡有個像謝清和這樣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就是好,不管出現多麽尷尬和難以解釋的情況,她都會在第一時間站出來解圍。
真是超級棒的!
“對了, 我陪你去擦擦藥吧。”
一顆懸著的心落了地,江月年朝她眨眨眼睛:“不盡快處理的話, 傷口可能會惡化。”
這是個滿懷善意的邀約, 謝清和乖順笑笑, 與她一起暫時離開客廳, 往藥櫃所在的方向走。
“我哥跟我說了,你的身份證明很快就能辦下來,暫時不用著急。先趁這段時間好好適應新生活,等一切手續落實,你就能和往常一樣去高中讀書。”
等一同上樓來到走廊,江月年彎起眼角向她搭話,純粹又可愛的弧度像是天邊的小月亮:“我記得你以前的成績很好,如果現在加把勁重溫複習,說不定能和我當同學哦。”
她從來沒有忘記過,當初在幻境裡看見的那道光榮榜。
“謝清和”三個大字工工整整地立在頭一位,甩出第二名很大一段距離。那還是在謝清和長期遭受校園欺凌、每天都要抽出不少時間處理爛攤子的情況下,如果能和其他學生一樣心無旁騖地學習與生活,成績一定會更好。
以她的頭腦,本應該擁有無限光明與美好的人生,可在既定命運裡,卻寂寂無名地凐滅在荒村裡,變成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怪物。
江月年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如今的自己擁有了足夠的機會來矯正這段錯位人生,那她必然會竭盡全力。
無論如何,她都不想見到那雙碧綠瞳孔裡的光芒黯淡下去了。
“我會好好加油。”
謝清和的聲線悠悠傳入耳邊,音量被壓得有些低,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很重要的事情。過了好一會兒,江月年又聽見她開了口:“別和不熟悉的男人太親近,他們腦子裡不知道裝著些什麽東西,如果不多加小心著了道,指不定會怎樣受欺負。”
江月年在心裡把她當作一個溫柔內向的大姐姐,正想乖乖點頭,卻發現對方的話並沒有說完。
謝清和遲疑了一瞬,忽然把視線別開到另一邊,軟軟的語氣像一把溫柔小勾,全然不似之前的篤定與淡然:“要是遇上什麽難處,隨時來找我就好,我什麽都能為你做……包括他們剛才說的那件事,我也會的。”
他們說的那件事?哪件事?
江月年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等隔了幾秒鍾,才終於明白謝清和的意思。
她難道是在說……自己看見薑池和龍先生不穿上衣的事情。
江月年的後背兀地就僵住了。
所以你壓根就不是什麽善解人意,而是仍然對他們倆的那番話耿耿於懷對吧對吧!為什麽會在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上產生莫名其妙的勝負欲啦!為了她做任何事情什麽的……這是種很危險的想法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