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玉意冷笑,花樣還真多。
杜庭蘭和鄭霜銀厲聲喝道:“別回答它!”
眾人馬上意識到這問題絕不能回答,明知道是滕玉意之物,卻沒一個吭聲,李淮固卻似乎嚇傻了,嘴唇緊緊閉著,目光卻慌裡慌張朝滕玉意溜了一下。
沒等滕玉意反應過來怎麽回事,背後倏地襲來一股大力,一下子就把她拽回了林中。
***
藺承佑在玉真女冠觀門前下馬時,觀內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女冠們跑到隔壁郡王府求救,正殿前是哭成一團的仕女們。
住持看到藺承佑,如同見了救星,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一把揪住藺承佑的袖子道:“世子快救人啊,那邪物好生了得,貧道不敢妄言,但看著竟像是耐重的做派。”
杜庭蘭發髻散亂,臉上全是鼻涕和淚痕,分開人群跑到藺承佑跟前,一開口嗓音就跟破舊的胡琴一樣嘶啞:“妹妹被那和尚抓走了,恐怕凶多吉少,求世子快想法子——”
她心神大亂,臉色跟紙一樣白,說著說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鄭霜銀和李淮固含著眼淚,一左一右把杜庭蘭攙扶住。
鄭霜銀更咽道:“多虧滕娘子破了和尚的局,不然大夥斷然逃不出來。”
李淮固滿臉焦色,正要把方才的情形對藺承佑說一遍,哪知一抬頭,才發現藺承佑的臉色也極不好看,而且不等她們開口,就迅速在殿前倒退了兩步,隨後仰頭左右一顧,口中呼哨一聲。
就聽觀外傳來“嗷嗚嗷嗚”的兩聲獸鳴,眾人一怔。
藺承佑聽得懷裡的應鈴石吵個不休,早已是心急如焚,不等後頭的人和獸趕過來,撩袍就縱上了房梁。
住持手裡舉著一本小冊子,仰頭望著那道一閃而過的石墨色身影:“小世子,觀中機關啟動了,拿著陣形圖吧,省得辨不清方向。”
“用不著。”藺承佑焦躁的聲音遠遠傳來,看樣子已經掠到了花園處。
門口又來人了,這次卻是兩個老道士,見天和見喜一進來就緊張地轉動腦袋:“世子呢?”
住持向上一指:“上去了。”
只見兩道身影一掠而過,兩個老道士也跳上了房梁,然而沒過多久,就聽見他們在房梁怪叫:“哎呦,這地方怎麽跟迷宮一樣,轉來轉去要把人繞暈了,靜塵老太,你是不是啟動你們觀裡的寶貝迷局了?快告訴貧道怎麽走!”
***
滕玉意握緊小涯劍分辨方向,剛才和尚使妖法把她抓走,她本以為又回到了桃林,沒想到一落地,兩邊卻是狹長的石壁,石壁上每隔幾步路就燃著一盞壁燈,火苗微微搖曳,把眼前的甬道照映得分外幽森。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她疑惑地想,先前已經把觀裡的布局大致摸了一遍,沒看過這種陳設,莫非是玉真女冠觀的地宮?
有可能。滕玉意凝神聽了聽,居然沒聽到半點聲響,就連剛才一直吵鬧不休的鈴鐺,也仿佛脫力一半,聲音變得微弱了起來。
滕玉意估摸著耐重可能不在附近,於是運足內力,躡手躡腳往前走,耐重那樣神通,即便她一動不動,也斷然逃不出它的眼睛,不如在它過來找她麻煩前先到處摸一摸,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很快摸到生門。
她一邊摸索壁磚一邊沿著走廊悄悄朝前走,眼看快走到拐角處了,一切都很順利,左右都可通行,她猶豫著是右拐還是左拐,哪知這時候,鈴鐺猛地吵鬧起來。
緊接著,右手拐角處忽然發出“吱呀”一聲響,像是道路盡頭,有人推門進來了。然後滕玉意就聽到,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和破蒲扇搖動的聲響。
那東西又來了!
滕玉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再往前走只會被耐重抓住,隻好沿原路退回,哪知才退了幾步,她的脊背就被一堵牆給擋住了。
她嚇得回頭看,剛才明明——
不是,那樣長的一條甬道,是如何一下子就能縮短這麽多的?!
來不及弄明白這些了,她抬起兩隻胳膊,飛快摸索兩邊的牆壁,這石廊能長能短,牆上一定埋有機關,然而一寸寸摸下來,機關沒摸到,那腳步聲卻越來越逼近了。
該死!耐重行走的速度遠比她想象中要快。
滕玉意耳邊嗡嗡作響,胃裡一陣陣泛酸,雙手瘋狂亂摸,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看只差一個拐角,那笑面和尚又要出現在眼前了,她倒抽一口氣,心一橫打算跟那東西拚了,忽覺右邊牆壁一陷,有人一下子就把她拽進了牆壁。
滕玉意不提防撞到一個男人的懷裡,驚得魂飛魄散,隻當那耐重變幻到了牆後的密室,情急之下握緊小涯劍就要防禦,那人忽然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別怕,是我。”
第63章 雙“邪”再度上線(一)……
藺承佑?!
滕玉意的心差點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光線太昏暗,一時瞧不清他的模樣,好在離得近,她能聞見他衣襟上那若有若無的清淡香氣,那晚在樂道山莊她就聞見過這種香氣的澡豆,估計是婆羅門等國進貢的名貴香料,除了藺承佑她還沒見別人用過。
聲音也對,氣息也對,果然是他。她大松一口氣,剛才太緊張忘了呼吸,藺承佑這一來,她終於又能喘氣了,她試著挪動身軀,才意識到藺承佑還捂著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