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居敬隻得暫壓了火氣,商量道:“是符某言辭無狀了。只是符某今日大婚,迎親隊伍至此,為趕吉時,不知可勞煩諸位讓一讓。”
晉滁的目光在新郎官身後的八抬大轎上堪堪一掃後,就垂了眼皮,卻默不作聲,只是抬手緩緩撫摸著懷裡家禽。
一旁的公子哥不依了:“符禦史辦喜事要趕吉時我們自是理解的,可不巧的是,咱們晉世子今個得辦白事,那也得敢良時啊!符禦史,您也得體諒咱們呐。”
另有人應和道:“是啊禦史大人,自古紅白事相撞,總是要紅事讓白事的,哪有反過來的道理?你們說說看,可是這個理?”
“是啊是啊,死者為大嘛。”
符禦史聽他們說的言之鑿鑿還驚了下,目光不由在那晉世子頭上纏裹的白布上看了又看,內心狐疑,莫不是他哪個長輩故去了?
這般想著,他不免朝晉滁的方向拱了拱手,問了句:“容符某冒犯相問,不知是世子哪位先輩仙去?”
晉滁撫摸的動作一頓。
他緩緩掀眸朝符居敬的方向望去,卻是直接越過他,似望向其身後,又似望向遠處天邊。
“我家的小鴛鴦不幸去了。我心中不忍,遂想去送送,好歹真心實意養過一番,總要祭奠祭奠。”
晉滁的目光緩緩回落在新郎官的身上。略掃過其身前的大紅花後,他掀眸望向那張因深深皺眉而顯得愈發刻板的面上,慢笑道:“不成想竟恰趕上符禦史的大喜時候。但望禦史大人能體諒一二,畢竟……”
他落了目光,歎息的抬手撫上懷裡的家禽:“死者為大嘛。”
第25章 二章合一
符居敬的目光倏地下盯向對面人懷裡那兩隻羽毛華麗的, 鴛鴦!簡直感到不可思議,這京城紈絝,竟能荒唐到這般地步!
“晉世子當年也在國子監熟讀四書五經, 學習聖人之言, 如今卻如斯做派,當真妄為聖賢教導!”
晉滁卻笑了聲:“符禦史僭越了。教訓晉某人, 怕是還輪不上你符禦史。”
符居敬抬手朝紫禁城的方向遙遙一敬, 對晉滁橫眉怒對:“此事我定會稟了聖上,便是皇親貴胄,斷也不容這般有恃無恐,荒唐行事!”
“如此,就有勞禦史大人了。”
“你!”
晉滁卻不再理會那符居敬, 反倒垂眸望向懷裡兩隻鴛鴦, 自語歎息:“本想找個地好生將你們安葬,卻沒成想你們死的不趕巧, 生生撞了人家良辰吉日。風水寶地都找好了, 只可惜,我的小鴛鴦等不到了。”
說著,就將那兩隻鴛鴦隨手往橋下一扔, 道:“罷了, 扔了罷,大概它們是沒那個命。”
語罷, 手握韁繩掉轉馬頭,執鞭揮起,戾喝一聲後,策馬往橋的對面疾馳而去。
沒料到他會突然駕馬疾馳,迎親的隊伍紛紛朝側閃避, 後頭抬轎的轎夫倉忙之下不免失了些力道,花轎就歪斜了幾下。
晉滁打馬與花轎擦身而過時,低眸朝轎窗的方向掃過一眼,但見自那轎窗中探出一隻纖弱素手,手指急急攥住轎身晃下的紅色瓔珞,露出一小節素白的手腕,還有那刺人眼目的紅色嫁衣袖口。
轎身一晃,轎簾又蕩開些許弧度。由著這抹縫隙,他瞧見了晃動的錦蓋下,那畫了峨眉,點了胭脂,上了水粉的新嫁娘。
明眸皓齒,明豔動人。
他是頭一回見她這般璀璨明豔的打扮。
卻是在她與旁人大婚之日。
疾風掃過他冰涼的面龐,駿馬飛速將他帶離的同時,也同樣帶走了視線裡的那抹明豔色彩。
只是那姣美容貌,那紅衣素手,還有那鳳冠霞帔,卻深深印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於歸,宜室宜家。
花轎中,在人打馬從她轎旁呼嘯而過時,伴隨著那凌厲視線的抽離,林苑輕閉了雙眸。
耳邊,是從遠處傳來的肆意大笑聲——
“等什麽快跟上!今個兒良辰美日,少說也得快活一番。便去那春意閣罷!本世子今個包場,諸位務必需盡興方是!”
後頭那些公子哥一哄腦的打馬跟上。
邊呼喝著馬快跑,邊歡天喜地的吆喝著:“還是咱晉世子敞亮!”
一群年輕公子哥錦衣華服,肆意張揚的策馬而去。路上行人紛紛閃避,望著他們縱馬疾馳的背影,有人厭惡,也有人羨慕。
迎親隊伍重新上路,接下來的這一路,風平浪靜,無波無瀾。
三箭定乾坤,跨火盆,拜天地,拜雙親,拜夫婿。
繁縟的禮節過後,最後隨著禮官一聲‘禮成’,林苑便握著紅綢的一端,任由另一端的夫婿牽著,慢慢走入洞房。
坐在喜床上,在周圍婦人善意的起哄聲中,她的蓋頭被新郎拿著喜秤挑開。
視線亮的那一瞬,她看清了面前穿著大紅喜袍的夫婿,雖是生的嚴肅冷面,此刻卻是望她和煦含笑。
從此刻起,她便是符家婦了。
林苑抿唇淺笑後,就含羞低眸。
“新娘子面皮薄害羞了。”周圍婦人打趣道。
新婚夫婦倆坐床之後,新郎官就出了喜房去喝客人敬的賀郎酒,新娘子則由著喜娘攙著去換妝,房裡的婦人則一人端上一碗,吃著換妝湯果。
房裡的婦人皆是男方這邊的親眷,林苑換妝過後,就來一一見過。有長輩,有同輩,又有幾個小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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