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妯娌鄭氏也在其間。
今個鄭氏一直搶著在婆母跟客人面前表現,林苑瞧的真切,遂知她這妯娌怕是個爭強之人。不過好在,她這妯娌是個直來直往的人,什麽事皆現在面上,人雖說好強了些,可瞧著沒什麽壞心思。
婦人們說過些吉祥話,又說笑過一陣後,就紛紛散了去。
喜房內只剩下伺候的下人們,還有那鋪床的喜娘。
“鋪床鋪床,兒孫滿堂。早生貴子,金玉滿堂!”
鋪完床後,喜娘笑道:“祝新郎官跟新娘子白頭偕老,和和美美,兒女雙全,日子久長。”
林苑讓春杏拿出紅紙包的喜錢,遞給她,也笑說道:“承你吉言。”
喜娘滿臉是笑的接過喜錢。
臨走前又囑咐了聲記得吃床頭果,坐花燭。
林苑一一應下。
待喜娘離開,林苑也讓房裡的下人們都下去吃些東西,唯留春杏一人在房中。
春杏見她揉著肩似有不適,忙過來幫忙揉捏著肩。
“姑娘今天累著了吧。”
“可不是,且不說旁的,就那鳳冠就壓的我夠嗆。”春杏按捏的力道合適,林苑不由舒口氣。
過會又似想到什麽,又抬眸朝春杏看過:“日後記得改口,得叫夫人。”
“是姑娘……不,是夫人。”
說完自己先笑了。
林苑也輕笑了聲:“沒事,慢慢就叫順口了。”
覺得實在有些累了,林苑就挪到床架前,索性倚了會,也閉了眸讓自己神經放松一些,好讓她在應對接下來的洞房花燭夜時,不那般忐忑。
春杏也沒打攪她,默默的給她捶捏著肩膀。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林苑昏昏欲睡時,突然聽到身後春杏喚她。
“可是姑爺回來了?”林苑忙打了精神,坐直了身。
“還沒呢,估計還得有小半個時辰。”春杏小聲說著,聲音裡帶了那麽絲遲疑:“是奴婢,有件事想與姑……夫人說。”
林苑詫異的看她:“何事?如何吞吞吐吐的?”
春杏低了頭:“奴婢先前……見到了大姑奶奶。”
林苑猛地站起了身。
春杏趕忙扶穩了她。
“什麽時候?在哪兒?”
“拜堂的時候奴婢就見著了,大姑奶奶一直瞧著您,直到您跟姑爺進了洞房。”春杏說著,就從袖口裡仔細掏出一疊地契來,遞到林苑跟前:“這是趁著沒人時候,大姑奶奶塞給奴婢的,說是給您的添妝。”
林苑顫手接過那厚厚的一疊地契,眼眶一紅,淚當即淌了下來。
“她能過來,卻不能來看看我……便是讓我見上一面,都不肯。”
“姑娘莫再傷心了,大姑奶奶心裡頭是惦記著您的。”
林苑抬袖頻頻拭淚。
她何曾不知長姐是惦記著她。
在這個陌生世界裡,與其說陶氏是她母親,倒不如說長姐更似她的生母。
她是長姐一手帶大的,從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飯,到不厭其煩的教她說話,再到大一些時,教她念書識字,教她這個世道的為人處世之道。
剛來這個世界時候,她突逢這般離奇巨變,驚恐,厭惡,抗拒在所難免。尤其是這個時代語言陌生,愈發加重了她與這裡格格不入之感,加之想念親人,她內心對這般的突變更加排斥。
渾渾噩噩到三歲,她不哭不鬧,也不開口說話,旁人都隻當她是傻的,幾乎都起了幾番放棄之意,唯獨她長姐不離不棄,到底將她帶出了這段昏暗的日子。
“長姐還在嗎?在哪桌?”林苑幾乎按捺不住的要往外走,眸光渴求的頻頻往窗外的方向看。
可門窗緊閉,她又能看到什麽呢。
春杏甚是心疼,忙攙住她安慰道:“大姑奶奶在呢。指不定待宴席散了,或中途時候,會過來瞧上您一眼。”
林苑止了步,卻是扶著床架,又淌了淚來。
她知道,長姐不會過來了。
春杏動了動唇,不知該如何再開口。
府上大姑奶奶自打出嫁那日起,就與府上徹底斷了聯絡,連打小與她極親的三姑娘上門,都不肯見。
就如現在他們姑娘的大喜日子,大姑奶奶身為娘家人卻不肯去那長平侯府坐席,反倒卻來了夫家這邊,由此便可見她的決絕之意。
林苑緩了會後,擦淨了淚,重新坐下。
“長姐怎麽樣,氣色可好,可是瘦了?”
“大姑奶奶瞧著挺好,氣色也不差。”春杏說道:“對了,今個大姑奶奶還帶了芳姐兒一塊來。芳姐兒說話口齒伶俐的,瞧著可機靈著呢。”
林苑不免激動:“是嗎?芳姐兒來了,今年有四歲了吧?長的可像長姐?”
春杏卻是朝她面上打量了番,然後笑道:“奴婢瞧著,芳姐兒長得,更像是您呢。”
林苑忍不住抬手摸了臉,想到長姐親昵領著芳姐兒的場景,亦如往昔牽她手的模樣,一時間心裡頭酸酸漲漲的。
她既為長姐有了寄托而高興欣慰,卻又難免會生出幾分被人替代的酸澀之感。
不過她到底感激上天能賜給長姐個可親人,否則,這漫長的不如意的日子,長姐該如何熬。
“看見那……大姑爺了嗎?”
春杏知她想問什麽,便道:“遠遠的瞧見了。瞧大姑爺對咱大姑奶奶,還是挺敬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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