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也用不著對方回答,說著他就直接將綿軟的包子掰開,露出裡面的竹筍香菇。
“蜀地物產豐富,的確是餓不著心靈手巧的人。倒也難怪,會有樂不思蜀一說。”
他說話的嗓音磁沉,他說話的語氣溫和,可卻讓人無端感到綿密的寒意從骨頭縫裡岑岑滲出。
林苑猛打了個顫栗。面前這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卻加劇了她的恐懼。
從前她對他恨多於懼,如今再次面對他,卻是懼強於忿。
她看他衝她似毫無芥蒂的笑,隻覺得那殷紅的唇,猶如染著血一般的可怖。
她不知道他如何得知她還活著的,也不知他又如何找來的。
她知道的是,此時此刻的他定是恨毒了她。
他不會放過她,也不會放過春杏,順子,還有……逢春。
林苑腦袋翁了聲,她無意識的朝門外方向望去,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他定是知曉逢春的存在了。
他容不下逢春,定會要了逢春的命。
這一刻她腦中掠過當年城破時,他高坐在戰馬上,冷漠的令人不許救她孩子的場景。
晉滁慢慢掰著包子吃進嘴裡,直待整個包子入了腹,方抬手擦了下唇角,掀眸看向她。
“阿苑,我在等你的解釋。”
林苑閉了眸,而後朝他的方向發顫的跪下。
他既然出現在這裡,那必定是識破了她所有的秘密,那她又有何能夠解釋的?況且他要的哪裡是她的解釋?
他要的,大概是她的認罪,她的臣服。
他卻快她一步握住了她胳膊,用力將她扶起。
“我要的,是你的解釋。不明白嗎?”
他咄咄逼視著她,周身氣場陡然一變,駭的林苑忍不住後退。
“我要你解釋,當日是如何出的京城。”
“要你解釋,你明明活著,為何卻不肯回京。”
“你離開的第二年我就登基了,你應知的罷。那京中既然再無敢傷你之人,你為何遲遲不歸?”
“連你尚且在人世的消息都不肯透露半分,你就能這般心安理得的剮人心?”
“你可曾想過孩子?剛過滿月就被你狠心遺棄!”
“又可曾,想過我?”
林苑連連後退,直待後腰抵上了冰涼的案台。
他扼住她雙手擎在兩側,覆身將她壓到那打磨光滑的石板台面上,目光死死盯視著她,背對著光的眸底黑不見底,猶如可怖的深淵。
“我要一個解釋。”
第96章 過得好
他迫人的眸光壓的她透不過氣來。
她壓根不敢與他直視, 畏避的低顫下眼睫,微抖著唇給他解釋:“我……當日我是被人所救。禁衛軍來勢洶洶是勢要取我性命的,當時我也以為此番我必死無疑, 誰料千鈞一發之時, 府上下人助我藏身在恭桶中,之後冒險將我帶離了殺機重重的太子府, 這方勉強保住了我一條性命。”
她聲音哽咽, 說到最後不免含著余悸未消的顫音,讓人聽到耳中難免起了心軟之意。
他知她錦心繡腸,此番提起當時凶險又在他面前流露柔軟驚怕之態,不過是存了讓他心軟之意。
而她也的確做到了。
聽她提到當日旁人對她的殺機,他不可避免的再次回憶起那個殘陽染紅堤壩的黃昏, 猶如驅散不開的噩夢, 狠辣的摧他心剖他肝。這種滋味令他心中發痛,讓他平生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他反覆呼吸幾次, 逼退想過攬過她的衝動。
剛這一刹那他的確是心軟了, 幾欲控制不住的想攬過她,叫她莫怕,告知她一切皆過去了, 此後無人再敢傷她半分半毫。
可他終是忍住了。
“救你的是何人?”
林苑搖搖頭:“我只是隱約聽得旁人叫他陳二, 其他的便不知了。”
晉滁松開了對她腕上的鉗製,身體朝外移開, 而後起身,朝著一旁放置木盆的方向走去。不等林苑手心撐了案台起身,他又折身回來,掌心按著她的肩,再次將她強勢的壓回案台。
“然後呢?”
他問話的語氣依舊不帶起伏。只是這回他沒有再逼視她, 卻是拿了剛才取過的濕毛巾仔細的在她面上擦拭,不辨情緒的目光也隨著動作一寸寸的遊移。
溫濕的毛巾每在她面上擦過一下,她就微不可查的顫栗一下。
林苑強行遏製著想要躲閃的衝動,咬咬唇道:“後來,我就趁亂逃出了京城。”
他的掌腹壓過她的鬢角:“接著說。”
林苑動了動唇,卻說不下去了。
她要如何再說?
說她逃離了令她窒息的京城,猶如解脫了般,堪堪養好些身子,就頭也不回的南下而去?說她在金陵開始了嶄新的生活,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日子過得舒心愜意?說聽到他登基的消息,她心中不起半分漣漪,不曾有半分想回京的念頭不說,甚至還期望他永遠別得知她活著的消息,期望他永遠別尋到她?還是說逢春還活著,昔年是她用計騙了他,如今好不容易逃離京城,她總算能抽的開身尋找逢春,最終母子重逢,歡喜非常?
晉滁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催促道:“為何不說?我還在等聽你的解釋。”說話間他依舊握著濕毛巾一點一點擦拭著她的面,卸掉她面上的偽裝,露出她本來姣好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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