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一臉悠然,仿佛完全不覺得困擾的模樣,沐清漪心中不由得也輕松了許多。淡淡一笑點頭道:“好。”
從宮裡出來之後,幾乎所有的人受到的驚嚇都不輕。原來在他們完全還不知道的時候,西越皇城裡竟然又有幾位皇室血脈隕落了。而如今,西越帝身後還留下的血脈就只剩下新皇容瑾以及端王容瑄了。
特別是在路過端王府門口的時候,看到門外那重兵圍困的模樣,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暗的捏了一把汗。
各國的使臣也嚇得不輕,原本對容瑾這位新登基的帝王還有這幾分輕視之心的使臣們嚇得臉色蒼白,匆匆的回了各自的使館。
北漢使館內
恆王端著茶杯的手還有些顫抖,只是不知道是氣憤是激動還是恐懼。看著坐在一邊神色沉穩平靜的哥舒翰,恆王忍不住道:“十一弟,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麽?”
哥舒翰揚眉道:“這是西越國內的內政咱們有什麽好說的?”
哥舒冰坐在哥舒翰身邊,美麗的俏臉同樣有些蒼白,不過此事卻已經能笑得出來了。望著恆王笑嘻嘻的道:“十一哥說得對,八哥你不用怕。就算西越帝再怎麽樣,也不會殺到咱們頭上來的。”
恆王輕哼一聲,不悅的道:“這個本王自然知道。”只是就算知道,對於這個新登基的西越帝,恆王已經本能的升起了幾分懼意。只聽哥舒冰笑語如珠,“何況,今天這些人也不是西越新帝殺的啊。不是說了麽,是跟那個什麽循王同歸於盡的。”
恆王抽了抽嘴角,“所有的皇子都死了,就他一個人逃出來了?哪兒有那麽巧的事qíng?”
哥舒翰沉聲道:“八哥,西越的事qíng咱們不要cha手。過些天咱們就準備啟程回國。”
恆王眼神微閃了一下,道:“這個容瑾看上去並不簡單,只怕陛下不會這麽想。”恆王很清楚,哥舒竣志在天下,這次之所以派他跟著哥舒翰一起來,就是因為哥舒竣知道,哥舒翰本人不善也不喜歡權謀,所以才要他也跟著來看看這個西越新登基的年輕皇帝到底如何。
哥舒翰皺眉,淡然道:“皇兄沒有跟本王說過還有什麽事qíng。何況,就算有…現在是在西越,你能如何?”
不喜權謀並不代表哥舒翰完全不懂。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八哥,別說容瑾了,就是沐清漪,只怕他也玩不過人家一隻手。
恆王輕哼道:“這是為兄的事qíng,十一弟既然沒興趣,那就別怪了。”說話間,恆王眉宇間多了幾分得意之色。哥舒翰戰功顯赫,跟哥舒竣是兄弟又如何?這種事qíng哥舒竣還不是不信任他的親兄弟而要jiāo給他辦?看著哥舒翰的目光也更多了幾分挑釁之意。
哥舒翰卻仿佛根本沒看見一半,低頭喝了口茶道:“既然八哥堅持,那就找你說的辦吧。”
恆王帶著沐雲容得意的離去,哥舒冰才皺了皺眉看著哥舒翰道:“十一哥,八哥是在挑撥你和皇帝哥哥關系,你可千萬別聽他的。”
哥舒翰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腦門,笑道:“你想到倒是多,早些歇著吧。不用去理會他。”
哥舒冰仔細看了看,哥舒翰臉上確實沒有任何不悅的神色,這才放下了心來,起身離去,“是,十一哥也早些歇著。”
次日一早,新皇登基的第一場正是朝會就意料之中的引起了軒然大波。早朝上,容瑾當場宣布了端王府滿門抄斬,以及其他個王府的處置。
其實,單以謀逆的罪名來看,容瑾可謂是真正的手下留qíng了。但是實在是這一次牽連的人太多了。何況不到半個月之前容瑾還斬殺了兩名皇子和幾位皇孫。如此一來,新皇登基這一個月,竟接連有近十位皇子和皇孫被殺。即使上觀個朝歷史也稱得上是駭人聽聞了。
而這些皇子皇孫,自然都有王妃,如此一來,牽連的人也就更多了。
只是如今,因為這些日子一來的雷霆手段,容瑾的威嚴已經遠不是西越帝剛剛駕崩的時候所能比的。這些朝臣即便再怎麽不滿,也斷然不敢公然反對。隻得找出一些jī毛蒜皮的算不得理由的理由來企圖請皇帝改變主意。但是就連如今皇室還碩果僅存的三位王爺都已經同意了皇帝的處置,這些人有能有什麽作為,最後在容瑾yīn鬱的眼神下都默默地住口了。
皇帝不好說話,一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到了另一個人身上——大丞相顧流雲。在眾人的印象中,這位俊美無儔的少年丞相雖然一直跟皇帝有那麽一些不清不楚的關系讓人詬病,但是也真是因此,皇帝幾乎從未拒絕過顧流雲的任何提議,於是顧府也立刻門庭若市起來。
顧府書房裡,幾位年高望重的老大人坐在書房裡一臉殷切的望著座上的沐清漪。沐清漪一眼掃去,可以看出,這幾位都是各府的皇子妃或者皇孫妃的娘家人。如今皇帝下令端王府抄家,各府全部禁足。十一皇子這樣還沒封王的就不用說了。如五皇子這些年長的卻連個爵位的繼承都沒有說。可以預見,這些剩下的皇孫一輩子也就這麽過了。如此一來,曾經和這些皇子皇孫關系密切的世家大族如何能甘心?
“顧相,陛下新皇登基,實在是不宜妄動gān戈,還請顧相勸勸陛下才是。”坐在最前面,一個須發花白的老頭兒殷切的說道。
沐清漪抬眸,淡淡道:“妄動gān戈?除了端王府以外,陛下並未再多殺一人,何來妄動gān戈之說?”
“但是…各府的皇孫們,到底都是西越皇室血脈……”老者窒了窒,勉力道。
沐清漪道:“正是因為他們都是西越皇室血脈,才更該安分守己。須知,皇室之孫稍有不慎皆可動搖國本。若是這一次陛下就這麽輕易地放過去了,豈不是等於變相的鼓勵別人在以身觸法?這一次,陛下鴻福齊天僥幸脫險,若是再來一次…在座的各位大人和本相都是千古罪人。”
聞言,眾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若說他們真的是為了皇家血脈來說qíng未免顯得虛偽,大多數自然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被沐清漪這麽一說更顯得汗顏無地。
“顧相,陛下剛剛登基,皇室兄弟就死了一個不剩。這讓天下人如何看陛下?陛下年輕氣盛,顧相卻該多勸著一些。這個時候應該大赦天下,廣施恩德才是啊。”
沐清漪眼眸微閃,淡笑道:“大人這話言重了。六皇子和十皇子當初當眾謀逆犯上被殺是事實。但是,其他幾位跟陛下可沒什麽關系。更何況,謀逆者死!若是那幾位昨天沒死,只怕今天也免不了一杯毒酒的下場!”
“你!”怎麽勸也不停,眾人也有些惱怒了,“顧大人,你休要仗著陛下寵信你就得意忘形!怎麽說,這些皇孫頓時皇室血脈,是陛下的至親。有朝一日陛下後悔了,最先追究的必然是你!”
沐清漪抬手端起茶杯,卻並沒有喝,只是淡淡道:“這是本相的事qíng,不勞各位cao心。”
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眾人自然也沒臉在繼續留下了。也不等送客,紛紛怒氣衝衝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