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
沐清漪抬頭,對著他淺淺一笑。
從此,我與清清共享天下。只有清清與我共享天下。
我會永遠陪著你。
我知道。
殿階之上,明媚的暖陽下,暗金色衣衫的少年丞相抬眼望著殿上俊美的玄衣帝王,唇邊勾起一絲清淺,卻溫暖的微笑。
殿階之下,震動了多少人本應沉穩的心?
“……布告天下,鹹使聞知…欽此!”隨著禮官高亢的聲音,眾臣再一次拜道,行三拜九叩大禮,“臣等叩見陛下萬歲金安!”
“平身。”容瑾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
“謝陛下!”
沒有人注意到,或許有人注意到了卻沒有人說出來。作為丞相的顧流雲並沒有站在大殿之下率領百官朝拜新帝。而是站在了距離新帝只有一階的位置上,幾乎是等於跟著一起受群臣朝拜。自古以來,距離皇帝那麽近的位置從來都只有兩個人——皇太后、或者是皇后。
隨著整齊而洪亮的謝恩,西越新一代的帝王也宣告正式登基繼位。不遠處,響起了九聲洪亮的禮pào聲作為新皇登基對整個京城甚至是天下的宣告。
登基大典看似繁瑣,其實大多數時間都làng費在了那灑灑洋洋的遺詔和一大堆繁瑣的禮節上,真正要做的事qíng卻是很少。即使是身為帝王,也更像是一個聽人指揮的木偶一般,所以容瑾並不喜歡這樣的儀式,即便這代表著他從此君臨一方。
登基大典一結束,容瑾立刻便轉身回宮了。後面的事qíng自然有人cao心,而大宴群臣的晚宴更是要等到傍晚的時候才會開始。
看著皇帝的鑾駕遠遠的離去,人群中恆王有些失望的輕哼了一聲。當然其中也不乏嫉妒之意。容瑾不過是個只會胡鬧毫無建樹的弱冠少年,卻一躍成為西越的君王。而他,有這qiáng勢的哥舒竣和戰功卓著的哥舒翰在,可以預見這輩子他也只能是個毫無實權的恆王了。
含章宮裡
顧秀庭和慕容熙悠然的坐在偏殿裡打量著西越皇室的宮廷陳設。皇宮對於許多人來說是一輩子想進也進不了的地方,但是對於慕容熙和顧秀庭來說卻不以為然。一個從小身在宮闈,一個從小便出入宮闈,即使西越和華國有不一樣的地方也不足以吸引兩人太多的注意。
“大哥,表哥。”沐清漪從外面走進來,輕聲喚道。
顧秀庭挑眉道:“容瑾怎麽肯放你出來了?”
沐清漪淡笑道:“他需要休息一會,不過這宮裡宮外還有許多事qíng需要處理,我自然就出來了。”
顧秀庭輕歎了一聲,問道:“太廟裡出事了?”
雖然顧秀庭和慕容熙一早就進宮了,但是以秀庭公子的聰慧還有什麽是想不到的是?沐清漪笑容有些發苦,“除了莊王以外,所有的西越帝膝下的皇子都死了。”
這件事現在自然還秘而不發,但是想必最多也只能隱瞞到明天了。容璋這一回倒真是鬧出了驚天動地的大事。只是讓所有人都想不痛的事,容璋最後盡不是拉著容瑾這個西越帝最寵愛的皇子以及繼承人陪葬,反而在最後關頭將容瑾給扔了出來。
還有最後容瑾出來的時候手中握著的避毒珠,顯然…容璋是早就已經算計好了的。
不知其中內勤的人外人,真的很難想明白其中的關鍵,但是,這卻不包括沐清漪。
顧秀庭和慕容熙也不由得一怔,沐清漪簡單扼要的將太廟發生的事qíng說了一遍。聽完了她的話,顧秀庭二人也只能沉默了。許久,慕容熙方才低聲歎了口氣道:“本是人間癡qíng者,何苦生在帝王家。”
顧秀庭沉吟了片刻道:“循王如此做,倒是讓你們將來的許多事qíng都變得方便了不少。只是…循王只怕是得不到什麽好名聲了。”
不管怎麽說,容璋再太廟意圖謀殺皇帝的事qíng都是許多人親眼所見的。更不用說最後殺了那麽多的皇室血脈,即使容璋自己也死了卻也依然難贖其罪。
沐清漪輕聲歎息道:“會這麽做,只怕也不會在意身後的名聲了。”
“啟稟顧相,魏公子求見。”門外,侍衛沉聲稟告道。沐清漪愣了一下,點頭道:“知道了,請魏公子到書房相見吧。大哥,含章宮內外的事qíng有勞你們了。”
顧秀庭點頭道:“去吧。”
沐清漪踏入書房,就看到了魏無忌正站在書房中打量著書房牆壁上的字畫。聽到她的腳步聲方才回過頭來,淡然一笑道:“沐姑娘…還是叫你顧公子吧。”
沐清漪也不在意,淡然道:“稱呼不過是個代號而已,魏公子隨意。魏公子請坐吧。”
魏無忌轉身在一邊坐了下來,側首打量著坐書案後面的俊秀少年。皇宮之中即使現在還算是在西越帝的喪期,依然有著別的地方無可比擬的尊貴雍容。與沐清漪這樣溫潤爾雅霽月風光的氣質本應該是不相合的。但是沐清漪坐在書案後面,卻是讓人感到難得的和諧融洽,仿佛天生就該如此一般。
“魏公子特意前來,可是有什麽事qíng要說?”沐清漪淡然道。
嚴格所害,魏無忌這一次也算得上是圖謀造反的人之一了。只是容瑾和沐清漪都沒有表示,其他人各忙各的竟然將他拋到了腦後,才讓他這個時候還能夠悠然的晃悠進皇宮來了。甚至沐清漪敢肯定,魏無忌進宮都不是走的正常的路。
魏無忌看著沐清漪歎了口氣,一抬手將一個看似樸素的錦囊拋到了沐清漪跟前的桌案上,道:“這是義父留下的東西,顧公子替我jiāo給容瑾吧。”
沐清漪打開錦囊,裡面的東西並不多卻每一件都非同凡響。循王的私印,寒雪樓主的令牌,還有魏無忌手中一半的產業,以及循王手中掌握著的朝著官員武將的名單等等。
沐清漪有些疑惑的看向魏無忌,魏無忌攤手道:“我不是寒雪樓主,寒雪樓…是義父為了…準備的,只是後來容瑾漸漸長大,義父又改變了主意,所以才由我暫時接掌的。至於天下首富麽…你覺得若是沒有打量的財力支撐,我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也不可能不到十年功夫就成為天下首富啊。義父吩咐了,這些東西,一半給容瑾,一般我自己留下了。”
即使只有一半,魏公子依然是天下少有的巨富,更重要的是,身為西越皇帝的容瑾自然也不可能與民爭利,重新成為天下首富對於魏公子來說只是個時間問題而已。
沐清漪歎了口氣道:“陛下……”
魏無忌抬手阻止了她想要說的話,淡淡道:“他要不要是他的事qíng,給不給是義父的事qíng,跟本公子沒有關系。他若是不想要,隨便拿去鋪橋修路還是換成金錠子往河裡扔都與我不管。”
沐清漪歎息,伸手將錦囊放到了一邊,“魏公子,早就知道循王的打算?”
魏無忌沉默,沐清漪點點頭,“我明白了。”
魏無忌垂眸,淡淡笑道:“現在這般不是正好麽?義父求仁得仁,從此我也可以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