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冷笑一聲,倒是也不客氣,掀唇冷笑道:“我倒是不想跟他們胡鬧,只是不知道將來我要怎麽辦?還是說,父皇打算乃天你龍馭歸天了,帶著兒臣一起去跟母妃團聚?”他不爭?他不爭將來只能死!
西越帝握著筆的手不由得一頓,臉色微變怒斥道:“胡說什麽!”
容瑾勾唇冷笑道:“難道我說的不對?”皇帝就算對他再好,今年已經六十七八的西越帝還能活幾年?他還沒滿二十呢,可沒有打算留下清清獨自一人便宜了別的臭男人。
西越帝沉默良久,神色也是有些黯然。許久方才輕聲道:“瑾兒的放心,父皇最疼的便是你。就算將來父皇走了也定會替你安排好的。”
容瑾面上紋絲不動,心中卻只是不屑的一笑:本公子真是好感動。
“父皇如果是為了跟兒臣說不要gān涉朝堂事務,兒臣聽到了,兒臣遵旨。”容瑾淡淡道,但是很輕易便能聽出其中帶著幾分火氣,“如果沒什麽事,兒臣告退了。”
西越帝還想說什麽,但是看到容瑾冷峻的神色,終於還是歎了口氣揮揮手道:“罷了,你先回去吧。”
看著容瑾頭也不回的轉身而去,西越帝深深地歎了口氣。身為皇子,根本不可能對權力沒有任何。但是瑾兒的身體還有…根本就不適合啊。
“陛下,九殿下只是一時氣話,陛下千萬別放在心上。”看著西越帝yīn晴不定的神色,蔣斌連忙低聲勸道。即使他跟著陛下幾十年了依然看不明白陛下對九殿下到底是個什麽態度,但是現在陛下肯定還沒有放棄九殿下就是了。
若說寵,是真的寵。但是九殿下八歲前扔在梅園裡那也是真的不聞不問。而且即便是以他一個太監的見識,陛下對九殿下如今的寵愛也算不得是為九殿下好。如今對九殿下這樣好,哪個皇子不看在眼裡恨在心中?等到哪一天陛下龍馭上賓了,只怕當真如九殿下說的,只能跟著陛下一起去跟梅妃娘娘團聚了。也難怪九殿下心氣不順了,這種事擱誰身上也順不了。
西越帝擺擺手,蔣斌也知趣的立刻不再多說什麽。西越帝起身道:“去梅園走走吧。”
“是,陛下。”
容瑾出了宮回到府中,臉色難看的讓府中的下人看到他都忍不住遠遠的避開了。沐清漪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跟前一連yīn鬱的某人,挑眉道:“這又是什麽了?”
容瑾咬牙切齒,“本公子要殺了那個老家夥!”
“誰?”沐清漪有些茫然。容瑾恨恨的道:“本公子一定要殺了那個老家夥!宮、裡、的、那、個!”
有些頭痛的揉了揉眉心,“這又是怎麽了?”殺父弑君的話是可以隨便說的麽?雖然某人確實是一直在盤算著謀反什麽的,但是他現在不是實力還不夠麽?容瑾咬牙道:“那死老頭居然專門警告我,不要cha手朝中的事務。本公子看出來,他就是想要等到他死的時候一起弄死本公子!本公子要先殺了他!”誰想要他死都得死!
沐清漪上前拉著容瑾坐了下來,親手倒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看著他喝了下去才柔聲道:“來,先將今天宮裡的事qíng說給我聽聽。”
容瑾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她,還是順從的開口將清和殿裡西越帝所說的話都說了一遍。沐清漪微微蹙眉,事qíng確實是有些不好辦,西越帝是打定了主意不讓容瑾參與朝政了。這些日子以來容瑾雖然也上朝聽政,也有一些朝臣往豫王府靠攏。但是沐清漪也清晰的發現,凡是對容瑾示好過的大臣,很快都或貶或調,或明升暗降了。
皇子之爭,說白了掙的是帝王的心。如果帝王從一開始就不許你進入朝堂的核心的話,再多的權謀詭計都是沒用的。難怪容瑾氣得連要弑君的話都說出來了。也許在外人看來,西越帝對容瑾是百般嬌寵,但是對於一個皇子來說,不許接觸朝政,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微微歎了口氣,看著容瑾眼眸中紅光若隱若現,沐清漪心中微微一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抬手輕柔的貼在他額頭上柔聲道:“別著急,咱們一起想辦法。九公子怕過誰?是不是?”
有些微涼的手輕輕貼在他的額頭上,容瑾舒服的輕歎了一聲。原本心中的煩躁似乎都隨著這份涼意慢慢的消散了。容瑾靠在椅子裡抬手握住沐清漪的手,帖子自己的額頭輕聲道:“清清,我有點不對勁對吧。”剛剛那一刻他是真的想直接衝進宮去殺了西越帝的。
沐清漪含笑道:“原來九公子你還知道你不對勁?不過…你有過對勁兒的時候麽?”
容瑾低聲輕笑,抬手將沐清漪攬入懷中,將頭埋在她肩膀上蹭了蹭道:“只要在清清身邊,我就覺得清醒多了。”沐清漪柔聲道:“沒事,一切都會好的。”只是在容瑾看不見的地方,清麗的眼眸卻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憂慮。如今的容瑾,就像是一個隨時都會爆發的危險,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病甚至是完全失控。這個問題若是不解決,就算容瑾真的登上了皇位只怕也長久不了。
“啟稟王爺,大總管,陛下命人送了一個人過來。”門外,下人小心翼翼的稟告道。雖然這些日子王爺的脾氣好了很多,但是今天看到王爺怒氣匆匆的回來,還是嚇壞了不少的人。
“人?什麽人?”容瑾坐起身來,沒好氣的道。
“說是叫什麽歩玉堂,陛下說王爺既然喜歡此人,就jiāo給王爺處置就是了。”下人稟告道。
容瑾不屑的輕哼一聲沒有說話,沐清漪淡淡道:“帶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功夫,一身白色布衣的歩玉堂便出現在了書房門口。不久之前還是一方父母官,一城太守年青有為的歩玉堂,如今卻是一身白色的粗布衣裳,整個人也消瘦蒼白了很多。顯然是在牢房裡的日子不太好過。
沐清漪打量著歩玉堂的同時,歩玉堂也在打量著眼前的兩個人。一身黑衣錦衣懶洋洋的撇著自己的人自然便是當今豫王,九皇子容瑾,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原本歩玉堂以為自己這一次絕對是死定了,畢竟是一個皇子死在了自己的治下。卻沒想到竟然還能逃過一劫,只是歩玉堂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九皇子為什麽要救自己。
再看看坐在豫王旁邊的白衣少年,不過十五歲上下的模樣,容顏jīng致俊美比豫王更甚幾分。容顏含笑氣度悠然的模樣也顯示了他在豫王府的地位不低。歩玉堂本就不是京城裡的官員,這一次進京也是個階下囚的身份,自然不知道眼前的白衣少年的身份,只在心中猜測是哪位皇子還是宗室王孫。
“步大人,委屈你了。請坐。”沐清漪淡淡笑道。
歩玉堂連忙道不敢,“糙民如今不過是一介庶民,不敢當大人二字。多謝豫王殿下救命之恩,這位…嗯……”
沐清漪笑道:“我姓股,顧流雲。豫王府總管。”
歩玉堂心中一驚,王孫貴胄身份是天生的,但是這王府總管的身份卻是需要能力的,眼前的少年看上去也不過才十五歲的模樣,竟然已經是豫王府的總管,實在不能不讓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