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兩個省供銷社的大單,就足夠三水村鳥槍換炮,將藥材加工廠所有設備升級一檔。
采購員摸了摸紅包,估計一下,少說也有幾百。
他臉上的笑遮也遮不住,又誇讚了幾句陸雲柯領導有方,看著一麻袋一麻袋的藥粉裝車,過了磅秤確定重量不差後,他摸出一張提前寫好的支票遞給陸雲柯。
“路村長,這是這次的貨款,你可要收好。老規矩,拿到貨現付50%,等貨賣出一半,再付50%,誰也不吃虧,您說是不是。”
那可是300噸的藥粉,和別處的供貨一個價,一公斤5塊,300噸,足足150萬,只是付50%,也整整75萬。
這張支票采購員拿到手裡都覺得燙手,卻見這位年輕英俊的路村長接了支票,好像收的是幾塊錢似的,連眼神都沒變一下。
“忙完一起吃個飯吧,村裡有食堂,大師傅燒的一手好家常菜。”
采購員賠著笑臉道:“不了不了,從這裡到省裡開車也得兩天,還得盡快趕回去交差。那麽多貨物,路上出什麽差池,我也負擔不起啊。下次吧,下次我請您。”
眼前這位路同志可不光是一個村長,還是省裡上了報紙的致富帶頭人。
短短兩年他就帶著全省最窮的村子一躍成為收入最高的富人村,這人雖然年輕,但通身氣勢與生俱來,采購員和他一個桌子吃飯,怕是會不利於消化。
陸雲柯也沒強求,和對方閑話兩句,親自把人送到了路上。
等收購員的車隊離開,村裡人立刻圍了上來。
“村長,錢到手了?”
“肯定到手了,又不用他們出錢,姓葉的也只是跑腿的。”
“跑一次腿拿一次大紅包,我倒是也想當個跑腿的……”
一群人吵吵嚷嚷,但面上都帶著笑,期待地看著陸雲柯。
兩年前他們大多吃不飽穿不暖,雖然餓不死,但過得也不是什麽逍遙日子。
自從他們的路村長找對了門路,和各個種子供銷社談成合作,低價收購了草藥苗,帶領全村種植起神仙草後,他們村裡的日子就過得越來越紅火。
神仙草,這是三水村種植的各類草藥的統一名稱,因為這些草藥長得和尋常草藥差不多,但是生長周期更快,藥效更奇特,於是就有了另外的別名。
三水村現在也有了另一個遠近聞名的別名:“神仙草村”。
村長托門路買來的神仙草草苗天生抗病蟲害,長得也快,平均畝產3000斤,加工成乾粉也足足有500斤,外頭收購的藥粉一斤5塊,他們一畝地就能賺200多塊錢!
當然,神仙草草苗是從村長那裡進的,一株要一分錢,一畝地需要10000個苗子,他們買種子的錢需要從總收入裡扣除。
“別急,支票還沒兌呢,財務,去計算每家每戶該發多少錢,來幾個人,和我騎車去銀行兌支票。”
村民登時歡呼起來。
省供銷社采購都是大手筆,一次付款都是幾十萬,村長把支票兌了後,發到村裡人手上,每家都有兩千多。
就算扣除村長的苗子錢,也還是不少,足夠他們再置辦些家電了。
聽說現在大城市裡興起了黑白電視機,不曉得攢上幾個月,他們能不能都買台電視機。
陸雲柯吩咐陳紹他們幾個在村裡計算帳務,自己叫上章小偉和郴易風幾個青壯年,騎車去了城裡。
在陸雲柯兌換好支票,將一遝遝紙鈔裝在化肥袋子中時,郴易風也取到了這個月的家書。
他才郵局將信拆開,只看了幾眼,就呼吸局促,面色也有些著急。
他匆匆向櫃台詢問了些什麽,到銀行給陸雲柯說了句自己有事要辦,讓他們不用等著,就騎自行車去了車站。
郴易風的面色很難看,章小偉他們扛著化肥袋從銀行走出來,納悶道:“易風哥這是怎麽了?”
陸雲柯想到郴易風難看的臉色,當即明了:“S市那邊出了什麽事情。”
要是他沒猜錯,郴易風父親的遺傳病應當是發作了,郴易風也提前得到了消息。
郴易風重生前回到S市時已經是幾年後,那時郴父病重,父子兩人的誤會剛解除,郴父就撒手人寰。
那是郴易風兩世的痛,重生後兩年他每個月進城都要寫一封家書叮囑父親注意身體,大約是叮囑的及時,郴父發現的早,做了檢查後,就發現了身體已經出現了病變。
此時郴父病變到什麽程度還不清楚,但發病時間比前一世提前了好幾年,郴易風哪能不著急。
眼看著再熬兩個月他就能回城參加高考去了,冷不防得到這種噩耗,郴易風哪能接受。
陸雲柯叮囑章小偉道:“小偉,你們先回去,路上注意些,到村裡就按照陳紹他們結算出的單子把賣藥錢發下去,每個人都簽字蓋章,我先去附近問問。”
說完,他直奔火車站,找到了在站點看著鐵路盡頭滿臉無助的郴易風。
陸雲柯走上前,握住了郴易風冰涼的手指。
“你要去哪裡?”
郴易風抬頭看著他,瞳孔幽暗深邃:“我想回家,你要和我一起回去麽。”
陸雲柯看著他道:“縣裡沒有回S市的車,得先去省裡,才能乘火車去S市。”
縣裡才開通了兩條鐵路線,都是運輸線,只有一趟車是走省裡的,每天還只有一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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