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霖澤聲音帶著慍怒:“你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薑唱不是大心臟,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季飛那邊不說話了。
陸霖澤直接掛斷電話,油門踩到底往醫院開去。
等他到了病房的時候,推開門就看到薑唱安靜的坐在床上,很平靜地看向他。
他心中泛著鈍痛,走過去,將瘦弱的男孩抱進懷裡。
“對不起,讓你難過了。”陸霖澤聲音有些沙啞。
薑唱看到了陸霖澤眼底的紅血絲,他在為陸氏奔波,一定滿身疲憊。
薑唱強打起精神,對陸霖澤說:“你為什麽要道歉,這不是你的責任。”
陸霖澤閉了閉眼,卻什麽也沒說。
如果他沒有重生,這個世界的運行軌跡或許就不會改變,薑唱的母親也不會那麽早就自殺。
可這些話,他對著薑唱說不出口。
他只能把這些愧疚都埋在心裡,然後一點點補償薑唱。
薑唱吸了吸鼻子,眼睛已經發酸,眼淚都流不出來,他把頭埋在陸霖澤的懷裡,這黑暗昏沉的一天,他才終於覺得輕松一些。
“陸霖澤,我愛你。”薑唱突然說。
陸霖澤正在給薑唱削蘋果,動作一頓。
過了半晌後,他才說:“我也愛你。”
以前覺得愛這個字很沉重,責任比新鮮感還要多的多。
可薑唱現在覺得,說出口也只是輕而易舉。
他拉住陸霖澤的手,用指尖輕輕勾了下陸霖澤的手心。
“要上來嗎?”薑唱發出邀請。
單人病房的床有一米五,躺下兩個人綽綽有余。
“好。”
他脫掉自己的西裝外套,準備躺在薑唱的床邊。
可薑唱起身下床,從今天帶的背包裡拿出一套乾淨的家居服。
他看向陸霖澤,眼神中帶著依賴:“你穿這個,今晚能留下來陪我嗎?”
陸霖澤喉結滾動。
他覺得今晚的薑唱不太對勁,可具體又說不上來。
薑唱有點太過於平靜了。
但他沒繼續想下去,因為薑唱已經開始使用自己的必殺技,抓住他的衣角輕晃著撒嬌。
陸霖澤輕歎一口氣,接過薑唱手中小了好幾碼的家居服,去浴室洗澡。
等到浴室裡霧氣彌漫,最後水聲漸止。
陸霖澤一身潮濕氣息打開浴室門,低頭髮現薑唱一直坐在浴室門口的地板上,默默地等著他,像一隻毫無安全感的未斷奶小狗。
陸霖澤皺眉:“怎麽坐在地上。”
薑唱抬起頭,眼巴巴的仰視他:“我想你。”
陸霖澤彎腰抱起薑唱,直到把他放在床上。
兩人不是第一次躺在同一張床上。
但今天格外不同。
他們都不是當初無憂無慮的自己,就連薑唱心裡都裝著事。
一時無話。
陸霖澤抬手關掉燈,病房陷入徹徹底底的黑暗。
當黑暗籠罩下來的一瞬間,薑唱渾身顫抖一下,鑽到了陸霖澤的懷中。
手緊緊攥著陸霖澤的衣服,睫毛輕顫。
陸霖澤抱著他,掌心在薑唱的後背上輕拍。
“睡吧。”
薑唱沒回話。
陸霖澤狐疑地看去,可還沒等他看到男孩的臉龐,男孩像一條魚似的鑽進被子裡。
陸霖澤感受到薑唱的動作,他渾身一僵,想把薑唱從被子裡揪出來。
可薑唱倔強的抓住陸霖澤的褲子。
褪下。
最後被溫熱濕潤包裹。
黑暗中,被子在上下聳動。
薑唱說不出話,口中發出異響。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可即使陸霖澤強硬的拽他,他也不為所動。
直到陸霖澤徹底釋放。
薑唱把腦袋從被子裡鑽出來後,頭髮已經被汗液浸濕。
薑唱今晚反常的要命。
陸霖澤覺得他像粘人的小狗。
“你可以給我講故事嗎?”薑唱眨巴著眼問。
陸霖澤說:“好。”
“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
薑唱的眼睛在黑暗中發亮,他抱住陸霖澤勁瘦的腰身,聽陸霖澤低沉磁性的嗓音講著故事。
“我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是因為一次車禍喪命,她是個第三者,插足了我父親和他妻子的感情,所以我的誕生給所有人都帶來了不幸。”
“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糾纏我父親,當初她是被我父親強.奸的。”陸霖澤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他仿佛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薑唱聽到這裡,呼吸都錯亂了一拍,他小心翼翼地感受著陸霖澤的情緒。
“所以,是你母親知道有了你,不得已才去向一個強.奸犯低頭的,是嗎?”
“嗯。”
薑唱緊緊抱住陸霖澤。
他無法想象,一個被侵犯的女人,要有怎麽樣的勇氣,要放下所有的臉面和尊嚴,去逼迫自己愛上一個侵犯過自己的男人,就為了那個未出世的男孩能有富足的生活。
陸霖澤的聲音不緊不慢,對薑唱娓娓道來,那些關於他的身世,他的家庭的故事。
這些薑唱從沒聽陸霖澤講過。
但他知道,陸霖澤揭開自己血淋淋的傷口給他看,就是為了讓他的悲傷能少一些。
麻繩總挑細處斷的道理薑唱比誰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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