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繼續往前走。
第十五次時,楚驚瀾在半道駐足歇了片刻,蕭墨把甘草花吃了一半。
雖然有清潔術幫忙潔淨汗水,但體力開始大量耗費後,發紅的面色依然能泄露趕路人的不易。
最重要的是,來來回回,重複枯燥,腳下還逐漸沉重,心也會跟著體力的消耗逐漸沉下去。
山路的景色再美,走上多次也看膩了。
蕭墨雖然輕松無比,但走了這麽久,話也漸漸少了起來,好在他們身邊還有彼此陪著,蕭墨有點明白驚雷為什麽要這樣折騰了。
重複爬這樣的山路,對人的意志的確是考驗。
走到第二十次時,清潔霧球已經飛速在楚驚瀾身邊轉出了殘影,楚驚瀾氣息粗重,面頰因為熱度已經開始泛紅,即便沒有汗水,也是熱氣蒸騰的模樣。
蕭墨抿了抿唇:“等會兒我們再歇一下吧。”
楚驚瀾點點頭,為了調整氣息,他愈發惜字如金。
其實既然說了今天之內走完就行,那麽不連續走,或者留幾次到氣溫涼爽的傍晚也好,但這樣,必定也不符合驚雷所謂的吃苦。
他們每次停歇的時間也不長,這次停歇時,楚驚瀾開口:“之後就不再休息了。”
氣勢都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長跑的人都知道哪怕放慢腳步也不能原地不動,否則那股力氣上不來,就再也沒法跑完全程。
蕭墨嗯了一聲。
原著中,讀者們很愛看楚驚瀾每次出場時氣勢冠絕天下,所有人驚歎於他風光無限,卻沒人在乎他足下的每一個腳印。
天才的路也是一步步走出來的,越是知道他走過的路,當他身姿立於人前時,心裡才越會為他睥睨天下的氣魄而激蕩。
那都是他應得的。
最後一趟上山,楚驚瀾已經度過了體力不支頭暈目眩的時段,跨過那個坎,灌了鉛的腿仿佛已經脫離了泥土的桎梏,沒有靈力也變得輕飄起來,渾濁沉寂的眼神也重歸清明,但力氣的消耗不是虛假。
在村莊裡補充的水又喝乾淨了,楚驚瀾嘴裡是乾燥的血腥味,他突然開口對蕭墨道:“你走在我身前去吧。”
蕭墨偏頭:是疲憊到了需要前面有個身影領著走的時候了嗎?
在跋涉中累到極致時,給人一個觸手可及的目標或者身影,的確有助於鼓舞人的意志。
蕭墨沒有多想,朝前走去,領先楚驚瀾大約三五步的距離。
楚驚瀾其實沒有疲憊到那種程度。
但他方才確實也在烈日下恍惚了片刻,耳邊蕭墨的腳步聲也變得有些奇怪,他偏頭看去時,已有了些虛影。
看不清。
此刻視線恢復,他突然就很想看看蕭墨走在自己身前的模樣。
或許當真需要追逐一個身影來撐著走完最後一段路,或許只是某個不經意間的想法,並無他意。
蕭墨在前走了片刻,快到山門時,楚驚瀾邁步上來,又走到他身邊。
同行、分開,再到並肩。
山門近在眼前。
楚驚瀾的靈台神思也清明起來。
漫長的路或許沒有想象中那麽痛苦。
蕭墨先是偏頭笑了笑,不過很快一愣,他飛速給楚驚瀾傳音:“楚驚瀾,驚雷來了。”
楚驚瀾也愣了愣,當兩人拾級而上走到山門外,驚雷果然在門口等著了。
站著的還不止他一個,周邊有不少弟子探頭探腦,松軒也在。
兩人剛停下腳步,驚雷忽而不打招呼,輪著手裡的重劍當頭就朝他們劈來!
楚驚瀾瞳孔一縮,下意識推開蕭墨,抬劍便擋。
來不及拔劍,他以雙手橫劍,扶在劍鞘上,驚雷的重劍有如千鈞之重,而此刻楚驚瀾體力透支,正是疲憊時,驚雷分明是掐好了時間來的。
他身上雖無殺意,但洶湧的威壓逼得人喘不上氣,蕭墨手指下意識捏了個起手訣,後才意識到自己是靈體狀態,抿抿唇,又慢慢松開了。
楚驚瀾被驚雷重劍壓得不住往下,但楚驚瀾彎腰壓步,硬生生撐住,沒讓自己膝蓋砸到地上去。
面對如此重壓,不僅毫不妥協,在與力量僵持住時,楚驚瀾居然主動卸力,趁碰撞的蠻力落空的瞬間驟然拔劍旋身,竟是主動朝驚雷攻去!
以退為進,以進為退。
驚雷眼神動了動。
他閃身躲開,站到山門前,問他:“你就是楚驚瀾?”
楚驚瀾胸前劇烈起伏,壓著喘息,低聲道:“是。”
“是你被廢了,想求我的法子?”
楚驚瀾:“是。”
“那好,你聽著,我也沒有折磨人的興趣,你們想來也不願意在玉山派真待個十年八年。”
驚雷將重劍插在腳下土裡,手按住劍柄:“從今天開始,你在玉山派的每天都有一次挑戰我的機會,我隻用一成靈力,什麽時候你能在我手下走過十招,什麽時候我就告訴你修複丹田的方法。”
“你可敢來戰?”
第42章
楚驚瀾執劍而立, 他雖在台階下,被人俯視, 卻不卑不亢,迎面刺破所有的高高在上。
他說:“有何不敢?”
驚雷握著寬大的劍柄,審視過他:“行,我告訴你規矩,每次可以用兩件玄階法器,除此之外不得用其他法寶,交手後不能吃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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