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既然主動問起, 他們沒道理不把握。
楚驚瀾聲音沒有變化,仿佛在說一件尋常不過的事:“前輩慧眼, 我丹田已廢,隻余一絲殘息。”
他一臉平靜,反倒是三個小孩兒被嚇了一跳:什麽,丹田廢了!?
蕭墨和楚驚瀾先前不曾對他們說過傷勢具體情況,如今他們自己踏上了修途, 當然知道丹田對一個修士來說多重要,頓時著急起來,面上的急色發自內心。
風且行挑挑眉:“你先前沒與這三個孩子說過?”
楚驚瀾:“不曾細說。如今我在玉山派驚雷前輩處尋求恢復方法。”
柳梢先蹙了蹙眉, 看著初夏急得快哭的表情, 歎了口氣:“驚雷的法子我知道, 他若真願意說給你, 屆時你來找我。”
她對著初夏時神情很柔和:“看在這孩子的份上。”
初夏先是呆了呆,而後趕緊道:“多謝柳梢先生!”
初夏還不知道自己醫道上的天賦有多驚人,柳梢已經起了愛才之心,願意對她釋放一些善意。
蕭墨和楚驚瀾也立刻道謝,同時心裡有了計較:按照柳梢的說法,驚雷的法子需要醫修幫手,當初玉山派和臨安學宮兩條路都走的選擇是對的,機會果然得自己爭取。
風且行和柳梢沒有久留,簡單寒暄便離開,若不是因為三個小孩兒是好苗子,蕭墨和楚驚瀾未必能跟他們搭上話,對很多散修來說,得到先生們青睞可是夢寐以求的機緣。
一個時辰後,燕春三人將蕭墨和楚驚瀾送到門口,依依不舍。
零花錢在學宮寢屋內給過了,蕭墨和楚驚瀾該交代的交代完,從學宮門外離開,三個小孩兒還一直眼巴巴目送,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為止。
蕭墨回身望了望,已經什麽也看不見,他戳了戳表情毫無起伏的楚驚瀾:“每次跟他們分開你就當真沒一點感覺?”
楚驚瀾不說有無,卻道:“還能再見。”
此言一出,蕭墨調侃的神色立刻收斂了。
是啊,只要還能再見,便是喜別,不像宛玉與楚驚瀾,陰陽永隔。
在幻月心的幻境中,那只是一場單方面的告別,有些遺憾是彌補不了的。
楚驚瀾見蕭墨神情斂住,主動轉開話題,說起正事:“我們路過臨安城時,去買一下月主的消息。”
既然繼承了月主劍譜,最好也多對他了解些,蕭墨收回心神,也跟著放到正事上:“好。”
錦繡閣的生意中包含情報買賣,想買消息或者想賣消息,去到他們的商會就可,月主的消息居然格外便宜,最低價,三顆下品靈石就能購到。
在修真界,流傳甚廣的消息不具備價值,這就是個基礎打聽價。
月主乃映月宗修士,出生在上界,是三百年前名聲鵲起的俊才,他性格溫和,本讓人省心,映月宗也堅信他在大道上能走得很遠,熟料他安分幾百年,一叛逆起來就跟長輩玩了個大的。
他選了個魔族當道侶。
當時魔尊還沒換代,不是現在這個瘋子,大部分正道修士對魔族的態度是無所謂,但總有那麽部分人硬是覺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映月宗內,月主的師父就是典型代表。
他如此不喜魔族,就難免有一出棒打鴛鴦堅決不同意兩人在一起的戲碼,向來聽話的月主卻不再順從,違背師命,毫不讓步。
他不僅非要成婚,還當著師父的面烙了紅鸞印,把他師父氣得七竅生煙,而後帶著道侶離開映月宗,出門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但卻從此銷聲匿跡,仿佛人間蒸發。
修士長壽,本以為師門之間的恩怨還得拉扯個百年千年,直到映月宗內,月主的魂燈滅了,打了他師父一個措手不及。
他師父會後悔、傷心?還是說繼續厭惡魔族?這些消息,在三塊靈石的消息裡沒有。
隻知那之後再過百年,他師父修為不再提升,大限已至,也仙逝了。
但可以肯定,氣成這樣都沒直接掃地出門,月主在宗門內還是有一定地位,也還有人念著的。
蕭墨讀完消息,想起原著裡楚驚瀾後來的操作,便給他支了個招:“你帶著劍譜上映月宗,肯定直接能被他們收攏到門下。”
楚驚瀾將消息看完後,把紙條化成了灰:“可行,但要等我恢復修為以後。”
否則一個廢物上門,他們只會感謝你帶回劍譜,給點好處就打發走,不會把你當修士看。
這是自然,蕭墨點頭:“領悟過月主劍譜,加上幻月心,你現在能在驚雷手裡過幾招?”
楚驚瀾道:“不算幻月心,三招。”
蕭墨眼神亮了亮。
楚驚瀾見到蕭墨的神情,眸光不自覺緩和下來,他的語調平穩,卻帶著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道:“一個月內,我必定在他手下走過十招。”
蕭墨彎彎唇角:“嗯。”
哪怕外人眼裡他們是自不量力,但只要楚驚瀾敢說,蕭墨就敢信。
他們回到玉山派後,玉山派去幻月秘境的隊伍晚了一天才到家,楚驚瀾提著劍就去了驚雷的院子,果然如他所言,不用幻月心的情況下,走過了三招。
最後一招落敗,蕭墨趕緊過去往他嘴裡塞丹藥,驚雷扛著重劍稀奇地打量他:“聽說你回了趟家,不是去找哪個高人指點了吧?”
確實是有高人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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