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戲謔著開口:“少爺,主子,還是主人?”
楚驚瀾:“……”
楚驚瀾懷疑蕭墨是在報很久很久以前,那幾聲“哥哥”的仇。
燕春他們三個孩子叫“主子”就叫得十分板正,蕭墨這含笑的語調,沒有半分恭敬,全是玩兒,就是想鬧得本體情緒不穩,楚少爺擔不起。
“……叫我名字就行。”
蕭墨煞有介事:“那多不恭敬。”
今時今日,楚驚瀾居然並沒有被魔言墨語噎住,他眼眸一抬,以平淡的口吻回敬:“不是正好讓外人知道,我重視你,沒把你當侍從?”
蕭墨怔了怔,輕輕嘶了一聲,嘟囔道:“你言語功夫見漲,是我的錯覺嗎?”
楚驚瀾:“過獎。”
師夷長技以製夷罷了。
因此隔天三個小孩兒飛奔回屋,清脆的嗓音一口一個“主子”“師兄”地叫著,聽著就順耳多了。
起碼六根清淨。
一年過去,三個小孩兒變化比他們大多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人竄了一截,臉蛋也張開了些許,若是放個三五年不見,恐怕都能認不出他們。
蕭墨在他們期待的眼神裡給一人一個摸摸頭,也有了時光飛逝的真實感:“長大些了。”
宅院裡頓時熱鬧起來,三個小孩都有說不完的話,不過他們都默契地報喜不報憂,並沒有說出他們在學宮內遇上的某些糟心事。
三人天賦不錯,有先生們青睞,自然也就有弟子們眼紅,何況他們明面上還是三個無依無靠的散修。
最突出的是初夏,醫道天賦非常高,不過沒人願意得罪一個未來可能非常出色的醫修,因此即便有人說閑話,那也是背地裡,初夏在學宮內過得算是最舒心的;
而燕春和莫知就不同了,一個被院長青睞,看上去性格溫和好拿捏;一個被易先生看好,性格太張揚,讓人看著不爽。
莫知先前與人打架,打了一場大的,連燕春也參與了,起因是有個跟莫知起摩擦的弟子,氣急敗壞罵他沒爹沒娘沒人要。
莫知當場跳起來,跟人打作一團。
說他沒爹沒娘無所謂,是事實,但怎麽能說他沒人要呢?
燕春初夏,還有主子和蕭師兄,他身邊已有了這些人,不是沒人要的小乞丐了。
那場風波其實花了點功夫才平息,包括燕春大著膽子,袖袍底下的手一邊抖,一邊請示了院長的意思,才得到了對方長輩不會報復的保證,事情才算了了。
這些不開心的事,他們不打算在開心的日子裡說。
蕭墨和楚驚瀾聽他們說的差不多,蕭墨點點頭:“還有什麽重要的事需要告訴我們嗎?”
三人悄悄交換眼神,同步地搖了搖頭。
蕭墨歎了口氣。
他當著三個孩子的面,拿出一封信件。
“這是昨日送到府中的,臨安學宮的傳書,”蕭墨輕輕看著他們,“院長說,他將換任回到上界,有意帶你們三個去上界學宮,但你們拒絕了?”
三人登時一怔,神色慌張起來,並沒有想到此事竟然被戳破了!
蕭墨聲音很溫和,隻問:“為什麽?”
燕春抿抿唇,在莫知和初夏慌張的眼神裡硬著頭皮回話:“我們自知愚鈍,在中界修行已是——”
楚驚瀾淡淡打斷他的話:“說實話。”
燕春眼眶一紅,囁嚅著說不下去,半晌後,才低著頭道:“我們怕去上界,就與主子和師兄更難相見了。”
盡管他們身上帶著血契,但楚驚瀾一次也沒用過,如今都在中界,一年才見上一次,如果他們去了上界,那什麽時候才能見一面?
三個小孩兒比起許多同齡人雖已算得上心智早熟,但終歸也就九歲十歲,對蕭墨和楚驚瀾的依賴發自內心,哪能真正想得過於複雜長遠。
楚驚瀾古井不波:“去了上界,修為更好,以後對我更能派上用場。”
三個小孩兒眼睛更紅了。
如果主子要他們去,他們一定去,但是,真的好舍不得……
蕭墨用笛子敲了敲楚驚瀾的胳膊肘:“你就不能親和一點。”
楚驚瀾端起桌上茶杯:“我只是實話實說。”
蕭墨要撤回他對此人言語功夫見漲的評價。
在三個小孩兒真哭以前,蕭墨道:“不必難過,這是個好機會,你們回頭跟院長道個謝,應下。我們不久後也會去上界,所以不會分開太遠。”
三個小孩兒頓時把眼淚忍了回去,驚喜萬分:“真的!?”
“真的,雲台大比知道吧,”蕭墨點了點楚驚瀾,“你們嘴硬心善的主子會參加,一定能得勝。”
也就他說得出楚驚瀾嘴硬心善。
都在臨安學宮修行了,雲台大比他們當然知道,而且蕭師兄說能勝,那一定能贏,在三個小孩兒的眼裡,哪怕見過了學宮內不少大人物,最厲害的也還是主子和師兄!
三人終於破涕為笑,蕭墨見把人哄好了,自己這邊也還有事要交代:“對了,要告訴你們,其實我和你們主子不是親兄弟。”
燕春和初夏眨眨眼,莫知驚訝:“沒有血緣啊?可你們五官有些地方長得真挺像的!”
燕春和初夏也點點頭:比他們兩個龍鳳胎還像呢。
不過即便他們不是親兄弟,在小孩眼裡的親近也不會變,所以另一件事才是重點:“以後在外,你們要記得我的名字是墨瀾,就別叫我蕭師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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