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好一個文武雙全,剛柔並濟!
還好他們沒跟這位對上,這手段如果用在他們身上,他們也未必招架得來。
大家又敬又怕,連帶著那些僥幸沒被處理的,也開始夾起尾巴做事,可不敢再冒頭了。
如此忙活了好幾天,總算把總部的人員清洗了一遍。
但是寧奚需要應付的麻煩遠不止如此。
明玉成突然倒下之後,明氏內部的混亂暴露了這個龐然大物從未在人前展露過的弱點,這也是現代企業管理模式所排斥的地方——血緣優先的家族企業,還只有明玉成一個人能壓製住下面的人。
一言堂有利有弊,可無論是輝煌還是衰敗,企業命運全都系在一個人的身上,風險實在太大。
明玉成年紀也不小了,就算沒有這次車禍,也難說生個什麽大病小病的,要是每次他一倒下,明氏內部就打得你死我活,那這些生意還能不能做啦?
如果明玉成有個繼承人,這情況似乎還能好點。
但細思下來,其實也不穩妥。
敗光家底的二代並不在少數,但凡攤上一個沒能耐還愛瞎折騰的後代,多大的家業也不夠作的。
大眾和媒體如何點評唱衰暫且不論,單單是明氏長期穩定保持合作的幾個合作夥伴,都對明氏集團的未來前景表現出了疑慮,甚至有一家公司,已經開始嘗試接觸明氏集團在那個行業的競爭對手。
比起在寧奚眼裡不值一提的內憂,這些外患要更加棘手。
這天傍晚,寧奚正在辦公室埋頭處理工作,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拿起來一看,居然是照顧溫書言的保姆,王姐。
那天他雖然給王姐留下了電話號碼,但其實心裡清楚,明玉成對溫書言早有安排,交給他只是一個名義上的托付,以防之後發生什麽意外,並不是要他事無巨細地代替溫書言身邊保姆的角色。
遇見什麽突發情況的話,也有跟明玉成父子更加熟悉的李助理可以幫忙。
所以他留下號碼只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這位王姐不至於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拿來打擾他。
事實也的確如此。
那天之後,這還是王姐第一次打他的電話。
“寧先生,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是這樣的,書言這幾天一到傍晚,特別是晚飯前後,情緒就有點不對勁。昨天療愈師找我們了解情況,我們就把這件事反映了一下。”
“今天療愈師來了,在書言房間待了一下午,才問出來,是因為書言跟您進行了一個約定,這個約定改變了他的日常計劃表,卻又沒能得到執行,所以他的情緒很不好,心理狀態也不太穩定。”
寧奚有些驚訝,也有些費解:“你是說,書言每一天傍晚都在等我嗎?可是我並沒有跟他說每一天都會……”
話說到一半,他自己也卡住了。
他突然想起,他的確沒有說過“每一天”,但溫書言隻提出了一天中的時間段,似乎也並沒有“不是每一天”的意思。
王姐說:“寧先生,書言他……跟我們是不太一樣的。有些話他沒法理解,更沒法聯想,只能懂字面上的意思,所以跟他說話,一定要掰開了、揉碎了,直接跟他講才行。”
溫書言的日程安排是每天都要做的,比如吃飯、看電視、洗澡、寫日記、睡覺。
現在他把跟自己的朋友見面這一條加了進去,但作為這個“朋友”,寧奚卻始終沒有出現。
他們一個以為不必強調“每天”,因為這件事在他看來跟吃飯睡覺沒什麽區別,既然安排了,就一定要每天都在規定的時間段內完成。
另一個則以為不必強調“不是每天,只是抽空”,因為這是任何一個成年人都明白的社交法則,沒有哪位朋友可以做到每一天都見面。
“這是我的問題。”寧奚揉了揉眉心。
他沒有用心了解過溫書言那方面的具體情況,只因為跟對方短暫的相處還算輕松,就想當然地把對方當成了一個心智稍微幼稚一點的小朋友來看。
“他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現在還不錯,療愈師是很有辦法的。但是她提醒我們,如果不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的話,之後每一天晚上他都可能會回到之前的狀態。”
寧奚下意識問:“什麽狀態?”
“煩躁,焦慮,不願意吃飯,哪怕被勸著坐到飯桌邊,也會吃著吃著突然踢椅子、摔筷子……”
謝天謝地不摔碗,不然恐怕還會出現安全隱患。
他跟溫書言約定的時間正好是晚飯之前,所以晚飯時間,可能就是溫書言狀態最差的時候。
寧奚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你把電話給他,我來跟他解釋一下?”
“這……書言好像不太喜歡接觸電話。明先生每次打電話來,他都從不肯接的。”
寧奚隻好問:“那我過去跟他當面說?”
“您要是方便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
聽著王姐隱隱松了口氣的聲音,寧奚卻看向了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
今天既然已經被療愈師安撫好了,那他明天按照約定的時間準時過去,再把誤會解釋清楚就可以。
溫書言住的地方離公司很遠,現在往那邊跑一趟再折返回來的話,這些亟需完成的工作,可能會讓他直接熬個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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