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首映禮他可以說霍北城是原著重要角色,偷聽是為了保護,可邵然只是個在書中沒有名字的炮灰,他沒有什麽理由跟著,總不能說覺得他心術不正,對楚清筠有意思。
平時嘴上吃吃醋也就算了,不能真的付諸行動,他只是個系統,有什麽資格干涉宿主正常的交友,就算楚清筠戀愛了……
整理著文件的男人一愣,有些焦躁地捏緊手中的幾頁紙,使勁甩了甩頭。
周家沒倒,仇還沒報,楚清筠不會戀愛的。
原著哪有他懂楚清筠。
上午看電影的後勁還在,席同打開手機相冊,從頭到尾將他拍的和在網上存的楚清筠照片翻了個遍,稍稍安心下來,繼續翻看周家的信息。
資助被騙的業主們維權,不是隻想小打小鬧地搞輿論戰或是讓他們賠錢,周家在S市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立足,自然不是有錢就夠,與周氏相關的企業,有利益置換的官員,周家成員投資的企業和項目都需要查到。
席同的公司發展很快,但一時間很難有什麽影響力,主要還是靠著家族的力量,好在S市對外來資本很是寬容,大家憑實力說話,不存在“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的情況。
業主維權的過程中,他就查到了威脅業主的物業公司,一同站台的保安公司,以及開庭前出面跟法官“打招呼”的人。
只要有些耐心,順藤摸瓜,說不定還能找到周家和驃國園區的聯系,華國最近在著力打擊網絡詐騙,要是周立金也摻和進去就好了……
突如其來的電話鈴打斷了他的思路,第一次被楚清筠打電話,興衝衝接起來,對面卻是邵然的聲音。
“你好,你是小筠的親人吧?”
席同:“我是席同。”
對面沉默了兩秒,聲音中多了幾分不情願,但還是坦白道:“小筠喝醉了,他好像有點發燒,但是不願去醫院。”
青雲集團,助理與家裡派來幫忙的經理人敲響總裁辦公室,打算聊聊最近收購的幾個公司,沒等聽到裡面人回復,門就“嘭”地一聲開了。
“我必須要回去一趟。”
兩人隻覺得一陣風吹過,小少爺的背影就消失在拐角,一點沒留給人反應時間。
經理人尷尬地笑笑:“小少爺真有活力啊,這是……”
“應該是去找少夫人了。”
秘書直接關上辦公室的燈,鎖上門:“我把資料給你,你先接管吧,下次見到老板不知要什麽時候了。”
*
楚清筠像是浮在長滿水草的池塘上,身體輕得像一片浮萍,隨著風的吹動起起伏伏,卻因為水草的纏繞,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
他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在清醒後,這種因為極度的抑鬱導致的僵直時有發生,他在大廈的宿舍時,因為認定這是“穿書者”留下的疾病,總是憑借對那人搶佔身體的仇恨,強製自己從墮落的情緒中蘇醒。
可今天,他卻不想掙扎。
墮落,疾病,失去母親的痛苦,壓抑的四年,都屬於他自己。
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反抗的必要。
不知是身體加重,還是水草的功勞,他終於被拉扯下去,沉沒進黑沉冰冷的水中。
被騙了。
在他失去記憶,茫然無措時抓住的稻草,重新接受的家人,將他當作蠢貨,耍得團團轉。
他想做什麽?利用他?覬覦他?還是如自己一般,以看人被戲弄為樂?
他怎麽想他?好騙的蠢貨?需要拯救的廢物?掌心掙扎的玩具?
這個認知讓他全身的肌肉關節都變得如針扎一般。
被細細密密的疼痛包裹,突然很想,很想媽媽。
“她死了,為了你,不記得了嗎?”
耳邊是周池的循循誘導:“她會在那個世界等你,你不去找她嗎?”
去找她嗎……這裡沒有他能信任的人,沒有願意包容他不容於世惡毒想法的人,席同無法代替……也許他真的該離開這個令人失望的世界。
這個針對他,背叛他,讓他在無望的陷阱中掙扎,又在自以為見到希望時將他打入深淵……
掙扎?深淵?
沉在水中的青年悄然睜開眼睛,似是對剛剛的獨白很是不解。
他很確定自己的經歷與那些幻聽不同,還未來得及深思,便看到一個虛弱消瘦的背影,像個提線木偶,被支配著前進。
轉眼間,他仿佛成了那個人,遵循著耳邊引導的聲音,一點一點走上天台,直到——腳下一滑,後腦傳來駭人的疼痛。
天台……
原來那時,他是被幻聽引導著走去天台?
一點零星的記憶,像一把鑰匙,帶著洶湧的畫面直衝進腦海。
*
【歡迎回家,笨蛋。歡迎回家,笨蛋。】
“周家又送東西了?”
穿著白襯衫的冷清少年甩掉隨身帶著的斜挎腰包,看了眼放在門口的包裹,眉頭禁皺:“真是蒼蠅一樣。”
“你別管了,回頭我找人給送回去,明天就開學了,還往出跑。”
廚房做飯的女人探頭出來:“去哪玩了?”
“陪我班女生出門逛街。”
少年跟進廚房,見鍋裡煮著魚湯,心情更好了幾分,從包裡拿出一根簪子,幾下將母親散著的頭髮綰起來,發簪上掛著的玉石叮鈴碰撞,清脆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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