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未曾開口過的沙啞的聲線,一點一點破開隻屬於厲冶的沉默。
“我……很早很早,喜歡你了……每一天,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深。”
“汪汪……我愛你。”
汪子瑜:“……啥??!”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汪子瑜坐在病床的邊上, 沉默了好一會兒。
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厲冶。
然後突然給了自己一巴掌。
“艸,好他麽疼。”
汪子瑜捂著自己的臉,最終確認了這居然是現實, 而不是做夢。
正因為如此, 他才反應過來剛剛他聽到的那些荒謬的話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錯覺。
汪子瑜抱著最後的希望, 咬牙切齒的說:“我給你一次說話的機會,你最好想好了再跟我說。”
厲冶抱著那一大捧白色雛菊, 眼尾都是哭過的緋紅, 他音調極緩, 似乎是要讓汪子瑜聽清每一個字音:“我喜歡你,從很久之前,直到現在,我愛你。”
這還不如做夢呢, 這讓他怎麽思考?
汪子瑜站起身, 焦慮的在病房內來回走了幾圈,之後回頭狠狠的瞪了厲冶一眼, 又焦慮的在病房內來回踱步。
厲冶一聲不吭,似乎是在等汪子瑜自己接受這個既定事實。
“你怎麽想的?!我不理解,你現在是腦子出問題了嗎?記憶扭曲美化了嗎?”汪子瑜雙手撐在病床床尾的欄杆上, 直勾勾的盯著厲冶。
“我清楚自己在說什麽, 也知道我認知的沒錯。”低啞的聲線, 是比起平日裡更為深沉的語氣, 總是一頓一頓,帶著一點汪子瑜陌生的……成熟感?
“不是,為什麽啊?”汪子瑜單手抓了抓腦袋。
“認知喜歡你……這件事, 是初三畢業,高一之前的那個暑假。”厲冶道。
汪子瑜的手一頓。
等等。
這個時間節點。
好像是從厲冶開始和他鬧別扭的開始時間?
汪子瑜的大腦亂七八糟。
汪子瑜雖然很想直接將厲冶手中的白色雛菊直接扔到厲冶臉上, 但是看到這麽多天以來虛弱又怪異的模樣,以前就下不了手的現在,他更不可能下手了。
坐在了另外一張床上,汪子瑜盤腿,死死盯著厲冶。
“你現在確認自己是清醒的嗎?”
“嗯。”
“那你之前是清醒的嗎?”汪子瑜指的是哭的那一陣子。
“不太清醒。”
“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清醒的?”汪子瑜問。
厲冶垂眸,緩緩道:“昨天。”
汪子瑜倒吸一口冷氣:“那你為什麽今天還一直抱著我不放?”
“想一直觸碰你。”厲冶面無表情說這話的時候,汪子瑜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脖頸汗毛倒豎。
汪子瑜單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願面對現實:“不可能,這不可能啊,為什麽啊?不科學啊?我拿你當兄弟,你居然想上我?不不不有沒有可能是那種,那種,雛鳥情結?”
厲冶緩緩開口:“應該叫日久生情。”
汪子瑜大大歎氣。
“不啊,我們不是明明在冷戰嗎?我都打算大學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了,你怎麽突然就,就……”汪子瑜實在是說不出來那幾個字。
“對不起。”一聲道歉猝不及防,厲冶第一次對那些令人煩躁的行為做出了解釋,“不是因為討厭你,才冷戰的,是因為……太喜歡。”
厲冶的話讓汪子瑜愣住了。
為什麽啊?
如果是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想方設法對人家好嗎?厲冶怎麽會反著來?
“因為我很自卑。”厲冶坐在床上,雙手放在了那雙癱瘓的無法行動的雙腿上。
這一瞬間,汪子瑜啞聲了。
“我是殘廢,怎麽敢喜歡你,居然敢覬覦一直以來幫助我最多的人,惡心的心思,咳咳……”厲冶說著說著突然咳嗽了起來。
汪子瑜非常習慣性的起身給厲冶倒了一杯水,然而將水杯遞過去的時候汪子瑜才察覺到現在是在什麽情況下在做什麽事,端著水杯的手都開始發抖。
厲冶接過了汪子瑜手中的水杯,汪子瑜也放下了手。
作為厲冶的發小,汪子瑜雖然不是殘疾人,但是作為一個殘疾人活著,多麽辛苦、艱難,他全部都在最近距離看得清清楚楚。
就算受到再多人的溫柔對待,被正常人區分在種類之外的感覺,幾乎隔了一個世界。
汪子瑜靠在牆上,如果是這個理由,他居然能接受。
雖然‘被討厭’的這些時間很煩躁,可厲冶的確沒有做過什麽令人發指的討厭事。
破案了。
是因為他被喜歡了,可這真相也太荒謬了。
“是錯覺,絕對是。”汪子瑜試圖逃避現實。
“不是。”厲冶輕飄飄的一句話,否定了汪子瑜的逃避。
汪子瑜想揪著厲冶的領子好好問問自己到底哪裡值得喜歡,但是又反應過來自己這麽問難道是在說自己不值得喜歡嗎?
汪子瑜糾結到五官都皺在一起。
“那為什麽現在突然又說出來,和以前一樣乾脆冷暴力我,然後我們就這麽繼續下去不好嗎?”
汪子瑜知道了理由之後,又開始後悔為什麽自己要知道理由。
汪子瑜突然反應過來,試探著問道:“難道是和你這段時間一直哭有關?心境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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