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子瑜也不知道江初禾是不是嘲諷他,但是如果這一束花是真的帶來看病的,他也實在是沒道理丟掉。
“你真心來道歉的?”汪子瑜將信將疑。
“當然,說到底上次我也沒討到好啊,我小腿骨折,肋骨骨折,身上全都是台階磕的印子,這幾天我也沒去上課。”江初禾說著將自己的褲子撩了起來,腿上居然還打著石膏。
汪子瑜這才發現江初禾沒穿校服,而是寬大的私服。
想起上次和江初禾分開的時候,江初禾始終坐在台階上,原來不是耍帥,而是骨折了?
這是什麽現實版自作孽不可活。
“你住院了,還把所有錢給別人。”汪子瑜簡直不能理解。
“我樂意。”江初禾道。
汪子瑜神色複雜,四周看了一圈,他明明是出來找石峻的,怎麽是江初禾在這。
“難道石老師讓我出來是見你嗎?你和石老師什麽關系啊?”這樣做班主任是不是太不負責了,如果江初禾再想做點什麽怎麽辦。
“我和他,有點淵源。”江初禾卻沒有詳細說。
汪子瑜盯著江初禾一直側著身體將全身的重量壓在另外一條好腿上,雖然覺得不應該同情江初禾,可人真心道歉賠償,到底還是心軟,撇過頭:“不管怎樣,有啥事等你養好傷再說吧。”
江初禾卻毫不意外的笑:“行。”
汪子瑜直接抱著花頭也不回的跑了,沒回頭看江初禾一眼。
汪子瑜站在樓下等電梯,識圖查了一下這花。
“雛菊?送死人的?”
汪子瑜猛然一個激靈,瞬間氣惱萬分,找茬的?
然而仔細看看,發現又不太對,仔細看看內容。
花語是純潔、暗戀、隱藏的愛?
汪子瑜皺眉,突然想到江初禾那突如其來的告白,懷疑的皺眉,什麽意思?玩弄他嗎?
不,好像也可以送友人……
汪子瑜放下手機,怎麽什麽說法都有,江初禾送這玩意難道是故意讓他猜的嗎?感覺如果是那惡劣的性格也不是不可能。
不得不說,這麽一捧其實挺好看的。
花啊。
厲冶喜歡花嗎?好像沒有這個傾向,反正他是想不到送花的,如果要探病他更希望收到牛奶和水果,餅乾也行,主要是能吃的。
果然是因為是女生才會送這麽細膩的東西嗎?
汪子瑜看了一眼時間,剛剛好在最後的一分鍾還沒跳過去的時候猛然推門而入,因為著急跑回來甚至還有點喘。
然而在眼前出現,已經從病床上摔到地面上,厲冶正在朝著輪椅的方向爬過去,他的面目上透出憤怒和焦慮,死死咬住下唇。
汪子瑜三步並作兩步跪在了厲冶面前:“也就多了這麽一兩分鍾,你至於這樣嗎?!”
厲冶在看到汪子瑜之後,本身焦慮急躁的神色稍微緩解,然而下一秒就握住了汪子瑜的手腕,靠近到汪子瑜的手邊。
他輕輕的喘著粗氣,氣息撲撒在汪子瑜的手上。
“行了行了,你先別動,我抱你回床上。”汪子瑜無奈,隨手將手裡的花束放在地面上,打算將厲冶抱起來。
然而突然注意到厲冶的目光,居然定格在了那花束上。
汪子瑜意外揚眉。
厲冶對這花有反應?
看著厲冶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手中的花,汪子瑜從來沒想過原來厲冶會喜歡花,以前也路過花店沒見到有這方面傾向啊。
“喜歡?”汪子瑜乾脆將手裡的一大捧雛菊塞到厲冶的手中,彎腰把人抱起來,放在了床上。
厲冶垂眸,看著那一大捧生機勃勃的白色雛菊。
汪子瑜瞅著厲冶,這還是這段時間以來,厲冶第一次在他在的情況下目光不放在他身上。
“早知道你喜歡我就給你買了嘛,雖然沒錢買一捧,但是幾朵我還是買得起的。”汪子瑜靠在手邊,看著厲冶。
天色已經晚了,很快就會天黑,汪子瑜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今天的晚霞很漂亮,大概是室內太暗了,外面的光亮才會如此明豔。
汪子瑜起身,打算去開燈,然而手臂卻突然被拽住了。
疑惑的回過頭,厲冶垂眸看著那白色雛菊的目光緩緩轉移到了他的臉上。
窗外的陽光明明沒有照耀到病房裡,可汪子瑜卻感覺到厲冶的眼睛裡,閃爍著點點微光,淚水積聚,一點一點慢慢流淌,滴落在白色的花瓣上。
“這麽喜歡?”喜歡的話怎麽還哭呢?
厲冶單手挑出雛菊中的一朵,白皙的手指和白色的雛菊到底哪個更好看,汪子瑜居然有些評判不出來。
“看個花都能把你看哭,這麽多愁善感?”汪子瑜一邊笑著調侃,一邊伸手去抽紙巾。
“汪汪。”
“嗯?”
汪子瑜的手一頓,猛然偏頭,看著厲冶,瞪圓了眼睛。
“你叫我了嗎?”這段時間完全沒有聽到厲冶說過任何一句話的汪子瑜,居然激動了起來,他該不會是幻聽吧?
“我喜歡你。”
厲冶坐在汪子瑜的面前,安靜的。
和總是充滿著充沛的感情的哭泣不同,現在靜靜流淌的是汪子瑜無法解讀的複雜又苦澀的,宛若咖啡一樣的氣息。
厲冶病色未退的面容上,浮起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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