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子瑜道謝極其真誠,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厲冶拽了一下,回頭瞥一眼,厲冶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雙腿,沒有半點要和王信強交流的意思。
汪子瑜大腦都在抽疼,這是什麽別扭內向小孩,能不能讓那個很擅長交流總是能討得長輩喜歡的厲冶先穿回來一會兒。
因為心生不滿,汪子瑜反手掐了一把厲冶的手背。
“我很高興。”突然,王信強打斷了汪子瑜和厲冶的暗中較勁。
“什麽?”汪子瑜沒反應過來。
“我很高興,可以幫助到你。”
汪子瑜看著王信強真誠的目光,有點小尷尬:“不是,話不是這麽說的啊……啊對了,你的病怎麽樣?”
“我的身體很結實,這裡醫療設備很好,我很快就可以恢復,現在住院只是觀察。”
“那怎麽包的這麽嚴實啊?”簡直都快包成木乃伊了。
厚實的手掌撫摸在胸口的繃帶上,汪子瑜看到在那手上的各處都有著後繭子,這雙手其實很難看,骨節粗大又過於厚實,但是卻讓汪子瑜目不轉睛。
“因為是爆炸彈片都在胸口,不過威力不大只是穿破皮肉。”王信強平淡著聲線說道。
“沒有傷到髒器嗎?”汪子瑜問。
“沒有。”
“那真是太好了。”
“是。”
“那……那醫藥費高嗎?”汪子瑜已經開始結巴了。
“有醫保,自費部分學校報銷。”
汪子瑜:“……”
救命,這個人說話的語氣怎麽都沒什麽波瀾起伏的,汪子瑜很尷尬,這一問一答的不像是在聊天,反而像是自己在沒話找話。
“你,你挺厲害的,我聽說你和我們班主任是朋友啊。”
王信強看著汪子瑜,應道:“嗯。”
“因為是當過兵的嗎?你踹飛那個人的場面我都看到了,真厲害,人真的可以那樣飛出去啊。”汪子瑜試圖讚美一下對方。
“嗯,多鍛煉,可以做到。”
汪子瑜:“……”救命,明明有問有答,為什麽感覺話題進行的這麽困難。
王信強死魚眼看著他的時候,汪子瑜總覺得那裡面死氣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瞳色本身就比平常人要更深的緣故。
像厲冶的瞳色本身就比別人要更淺些,所以一眼望去很是明亮,不過這段時間厲冶的眼神似乎有點變化。
汪子瑜想著想著回頭看厲冶,厲冶依舊垂著睫毛,神色平淡,只是牽著他的手腕,對周圍的一切絲毫不感興趣。
要命了。
他就是兩句話沒說,氣氛冷了。
王信強難道是個社恐嗎?
想想以前上學的時候王信強總是會在見到他們之後點頭,雖然不愛笑但是感覺是個特別尊敬他人的性格。
“你,你手上有好多繭哦,是做什麽的繭子啊?”汪子瑜說完就感覺自己腦子抽抽了,怎麽會問這種問題。
“是用槍、刀訓練。”說著王信強甚至伸出了自己的手給汪子瑜看個清楚,“還有拳擊,空手道,平時也會做野戰訓練,也受過不少傷,這一塊是被刀穿過……”
汪子瑜低著頭,王信強說什麽他就點頭,點著點著神色複雜了起來。
“還……蠻辛苦的哦。”汪子瑜光是想到僅僅是一雙手就受過這麽多傷,那真正在戰爭上的時候豈不是經歷過各種各樣的生死?
只是王信強這次沒有有問就有答,汪子瑜注意到對方凝視著自己。
對上王信強眼神的時候,王信強移開了眼神:“這不算什麽。”
這是自謙?
可汪子瑜總覺得這聽上去可不像是在炫耀或者謙虛的模樣,而且剛剛王信強看他的眼神是什麽意思,總覺得好像含著什麽。
只是……
好尷尬,為什麽又冷下來了。
想走人了,但是又剛來十分鍾。
“戰爭很可怕吧,是不是發生過很多難以忘記的事啊。”
汪子瑜說完,被自己蠢哭。
如果可以……他不奢求讓會說話的厲冶回歸,但凡給自己的社交上多點個1,他都不至於說出這麽尷尬的話,而且人家還得保密。
“當然,那可是戰爭,就……”汪子瑜試圖找回點尷尬的氛圍。
“有。”王信強的目光重新回到汪子瑜的臉上,他平靜無波的宛若死水的語調終於起了一絲淺淡的波瀾,“有一個永遠都無法忘記的人。”
“啊?是戰友嗎?”汪子瑜無意識的接了話題。
“是恩人。”
汪子瑜聽到這句話,已經腦補出了一個非常獨特的故事了。
“那肯定是個很優秀的人吧。”汪子瑜試圖誇獎。
“在我看來他非常的優秀,優秀到無人能及,只是他自己不這麽認為,他始終認為自己非常普通。”
“那肯定是個非常謙虛的人。”汪子瑜也覺得謙虛的人能讓人很有好感。
王信強凝視著汪子瑜,卻又躲避一般的移開目光,道:“他救過我不止一次。”
“那肯定是個很強的人吧,你都這麽強了。”汪子瑜光是看著王信強的體格就覺得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幫得了的人。
然而王信強卻搖頭:“他不強。”
汪子瑜:“……”這話題還要怎麽才能進行下去,順著話誇人都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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