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釧海素來不管原身什麽時候去給蕭瑜蘭請安,總歸每月初都已經成了一種定式了,今日猛地提點一句,不用猜也知道有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規訓等著他呢。
左右上個月便已經將臉皮撕碎了,乾脆更興起些意趣來,也好叫蕭瑜蘭月月修禪心的時候,不至於太無聊。
掌櫃頓時喜上眉梢,將胸脯拍得啪啪響道:“沈公子放心,一定給您辦好。”
沈瑞略一頷首,同掌櫃對視之間都明白了各自的心思,一個要大,一個要錢,合理得很。
待到將沈瑞送走了,夥計站到了叉著腰一臉得意的掌櫃身旁,小聲試探著:“掌櫃昨日不是還在憂心若是沈靖雲再來便要想法子推拒出去嗎?”
掌櫃捋了捋唇上的小胡子道:“你瞧著那活祖宗直奔著這來,是能推拒出去的模樣嗎?若是一個惹惱了,生意也不必做了,倒不如順應著他,且能乾一天是一天吧。”
夥計挑著眉點了點頭,用手中的白帕子擦了擦手,左右差不得他工錢便算了。
——
二人回去的時候,春璫已經在院子中候著了,間春珂手中抱著一個盒子,便悄悄掀開了蓋子瞧了一眼。
雖是個未雕琢的玉料,但瞧著便知曉是上乘的,總歸是要比先前那不著調的金簪子漂亮許多。
她安下幾分心來,結果一抬眼便對上了春珂賊兮兮的目光,她手上一頓,轉頭看了看正煩躁著的沈瑞,無聲地問道:“怎麽了?”
春珂將盒子略舉高了一點:“這是給江太傅的。”
她實在是有些激動,聲音一下沒壓住,額頭上梆的一聲砸過來一顆葡萄,立刻砸出來了一小片紅。
沈瑞語調有些不耐煩:“再多嘴便去茶樓給人說書去。”
“怎麽了裡面?”
春珂忍著疼又委屈又埋怨道:“太傅將人惹急了,現下全報復在我身上了。”
春璫忍了忍笑小聲安撫道:“無事,待到晚上便好了。”
裡面的聲響更暴躁了些:“滾進來!”
第071章 第 71 章
春璫略一挑眉, 卻遮不住眼睛中的笑意,沈瑞這點脾氣早就被她摸得一清二楚,。
她從桌案上取過新鮮的高冰, 輕聲快步地走了進去,福了福身子道:“給公子問安。”
沈瑞懶散地躺在軟榻上,眉間卻緊緊蹙起, 滿臉的煩躁, 擎等著誰來觸他的霉頭,好借機便將人折騰一番似的。
聞言略抬眼瞧過去, 哼笑了一聲:“我當是個什麽忠仆,原來巴巴地跑人家院子裡去了。”
春璫聞言輕笑了一聲,半點也不怕他, 將手中的糕餅放到他手邊的桌案上, 有些嗔怪道:“公子這是怎麽了?出去一趟還拈酸吃醋的。”
她拿起絹扇走到他身側輕輕扇著風, 在沈瑞出聲前, 先開口道:“實在是那些個匠人們總是毛手毛腳的,若是出了差錯總歸是不好。”
“便是公子不往那邊兒去, 也總是咱們府中自個兒的院子,哪裡能由得他們胡鬧?”
她方一回來便聽了春珂自作聰明的那套說辭,自然明白自家公子現下心中煩躁的是什麽。
三言兩語便先將這事給回避了過去。
沈瑞聽出來了她這些小心思,嗤笑一聲道:“倒屬你是個機靈的, 沒事便好好教教你那好姐妹,下次再多嘴, 送去管事那鉸了舌頭在回來。”
外面突然傳來一點細小的動靜, 不必說也知曉是春珂在外面聽見了, 手下慌亂才折騰出來的。
出了聲又連忙摁住,生怕舌頭非但沒保住, 手腳也沒了。
春璫聽著沈瑞揚起的聲調,知曉他是故意說與春珂聽,嚇唬人玩的。
這不神色雖未動,唇角卻已經悄悄勾起來了?
春璫無聲地歎了一口氣,自家公子這點頑劣的心性,也就春珂還會次次上當,但憑著這一點,沈瑞就不會打殺了她。
畢竟依著沈瑞的理論來說:蠢人有著蠢人的意趣。
她瞧見沈瑞已經伸手去捏糕餅了,心下便知道他是泄了氣,於是輕聲試探道:“今日倒還不曾請郎中來問平安脈,但瞧著公子的神色可是比著前幾日好看許多。”
沈瑞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卻隻作不知,捏著糕點順著茶水一點點吃著,也不應聲,擎等著她還能編出些什麽說辭來。
“現下想想大約是因著公子昨日得以安睡的緣故,奴婢瞧著江太傅那邊也收拾地頗為用心,公子不若……”
沈瑞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硬生生將她未說盡的話逼退了回去,他的指尖搭在身側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著。
“若爺不曾記錯,你是父親指派過來的人吧,伺候多久了?”
春璫聞言立刻收了絹扇,輕輕跪下應道道:“奴婢的確是家主指派來伺候公子的,已經八年了。”
“確實已經很久了。”
沈瑞輕笑了一聲道:“久到連原主子的話都不聽了?這般攛掇我去江尋鶴的屋子,就沒想過你那原主子若是知曉你這般行事,會不會即刻將你發賣了。”
春璫脊背挺直著,目光垂落在身前的石磚上,語調堅定道:“奴婢只是一心為著公子著想,半點私心也是沒有的。”
“這些年沒少給你那原主子傳消息吧?”
春璫頓了頓,立刻轉換了一套說辭:“ 公子這是說得哪裡的話,公子與家主父子同心,奴婢自然也是依著規矩行事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