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沈府,便在春璫的催促下先去換了衣裳,出來後倚在躺椅上,手中還捏著那方帕子瞧。
帕子上的水漬已經分給了衣裳大半,眼下不過是剩些潮濕,偏它這般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
春璫站在一旁,自然瞧出了這帕子不是沈瑞的,卻也不敢多問,只等著沈瑞做出個決定來。
片刻後沈瑞將帕子展開,平鋪在了桌案上,又用話本子、茶盞壓住了四角。
他皺著眉,面上明顯是好些不滿,口中卻隻說了句:“先這麽著吧。”
日頭還算足,帕子在外面晾了一個時辰後便已經大乾,沈瑞屈尊降貴般將那帕子從四角的壓製下解救出來,盯著瞧了半天,才勉強湊近聞了一下。
偏他豁上了去聞的這一下,卻只有很淡的草藥氣味,更多是的則是陸思衡給他泡的那盞茶,甚至就連果酥的香氣都沾染了些,但就是沒有什麽太濃的草藥味。
沈瑞皺著眉瞧了半晌,似乎是在猶豫手中這半分作用也使不上的玩意是應當即刻便丟掉,還是勉強留著。
帕子猶不覺般順著風,貼著他的手掌鼓了鼓,沈瑞輕“嘖”了一聲,捏著那帕子起身進了裡屋。
挑選了半天,才在枕頭邊尋了一小塊地方,將其安放妥當。
第142章 第 142 章
沈瑞的用度一向是最好的, 白琢往往前腳剛說完他處處鑲金俗氣得厲害,後腳就照著他的規格整出個一樣的來。
是以這一小塊帕子大約也算是他同僚中頂出息的了,還能夠在金絲軟枕邊兒上尋到一個能安放他的地界兒。
瞧著跟他那衣服裡三層外三層打補丁的主人一般無二, 皆是不知趁著多大的運氣,才在沈瑞這麽個金玉出身的旁邊蹭上點邊角。
沈瑞將管湘君送回來的帳冊重新攏了攏後便已經時間不早了,春珂進來掌了燈, 見狀輕聲道:“家主方傳了膳, 命人來問公子要不要去前院一並用晚膳?”
沈瑞抬了抬頭,才好似恍然發覺了天色般:“不去, 商船快回來了,不用猜也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麽心思。叫傳消息的人回去告訴他,忙著呢, 少出么蛾子。”
春珂站在原地一步未動, 面上顯出些詭異的驚恐, 她有些遲疑道:“公子看奴婢是活夠了的樣子嗎?”
沈瑞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你若是有春璫一半聰明, 便也不至於是而今的模樣。”
“沒什麽分別的。”春珂面色認真地反駁了一句,甚至還能瞧出些沾沾自喜來:“春璫姐姐的月錢同奴婢是一樣的。”
“是嗎?”
沈瑞看著猶不覺般的春珂, 哼笑了一句道:“那便從這個月起,你每月的月錢扣掉一兩,直到你便聰明為止。”
“那……”
春珂還想要說些什麽,對上沈瑞的目光後又猶猶豫豫地止了聲, 悶頭應了句“是”便出門去了。
一轉角的地方遇見了春璫,瞧見她委屈的樣子多問了便多問了兩句。春珂這會兒倒是不笨了, 一一說完之後又道:“可誰知道公子說的聰明是什麽樣的, 若是他一直都覺著我不夠聰明, 豈不是一直都拿不到錢了?”
“公子除了你之外可還曾說與旁人聽?”
春珂猶猶豫豫地:“那倒是也不曾。”
“既不曾同旁人說過,那帳房又如何知曉?給你多少銀子你隻管接著便是了。”
春璫無奈地搖了搖頭, 知曉府中其他的大都機靈,沈瑞這些把戲也就能下一下春珂了。
春珂是個隻管月錢不太顧得上生死的,若是叫旁人聽了春璫的論調,定然要擔心沈瑞怪罪下來該當如何,可春珂現下隻知曉自己大約是虧不得銀子便高興。
春璫見狀心中微歎了一口氣道:“且先去吩咐小廚房,公子今日未必有什麽胃口,隻管做些好入口的來,再備著些酥酪糕餅,免得夜裡一時送不上來。”
這個夥計春珂做得還算順當,她一向是最適合做兩件事,一個是隻管聽命去傳菜,一個便是在那些個官員上門諂媚的時候狐假虎威刁難人。
春璫見她聽進去了,也就沒再多說什麽,抱緊了手中的冊子進屋去了。
“公子,這是楚家方才送來的,說是已經按照公子的要求將中都各類鋪子的狀況都查清楚了。”
這事本不應當由沈瑞來管,只是楚家做慣了正經生意,還不曾如沈瑞這般無賴過,操作起來難免要束手束腳,處處留下些破綻。
但這鬼主意既然已經應用上了,便勢必要在第一批貨回來的時候便先打一個措手不及,否則便失了效用。
兩邊一合計,沈瑞乾脆將這一攤子規劃倒自己這邊來,他給劃出個大概,剩下的細節之處再有楚家去做添補。
楚家現在由著葉梅芸掌管,楚老夫人不知是不是因著先前楚泓的事情,倒也極少出面了,憑著葉梅芸從前的手段,鋪子中的人倒是也還算信服。
但她能毫不費力地將擋在前面的楚泓扳倒不能說不是借了沈瑞和管湘君的光,因而倒是也願意賣給沈瑞些便利,所以凡是沈瑞想要的消息,只要不觸及到根本,大都給了。
沈瑞從春璫手中接過葉梅芸派人送來的冊子,隨手翻看了兩頁便知曉是用了心的,他微微頷首便將冊子放在了手邊。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忽而開口問道:“陛下祈福回來了嗎?”
春璫大約沒想到他會忽然問起這個,微微一怔後反應過來道:“奴婢不知,但可現下派人去打聽一番。”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