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待到日後他一朝成為天子之臣,再回過頭來瞧這些個東西,豈不是更如同螻蟻一般?
陸昭下意識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唇,面上雖未顯露出什麽來,但心中卻是已經打定了主意。
那仆從見規勸他不得,也不願再同他多言,左右該說的也已經說過了,多是當真出了岔子,那被責罰的也不是他。
陸昭將方才李公子一行人放下的銀票甩了甩,露出上面印著的漂亮墨花,而後才將其收緊匣子裡去:“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仆從輕輕搖了搖頭,這般小人得志,日後只怕未必能當主人重用,既然如此,他也就不用再多費什麽心思了。
想明白了,便當即應承下,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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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仆役一路引出去的李公子一行人交換了下目光,總覺著事情哪裡有些不對,便小心翼翼地問那仆役:“這位邵公子瞧著可是有通天的本事,不是究竟是哪一家的公子。”
仆役等的便是他們這句話,畢竟他們可是主人特意引來的,即便今日他們什麽都不問,這仆役也是要想法子將他們的心思引出來的。
但仆役只是略側過頭,面露難色道:“我等也只是拿錢做事,多的實在不好同公子們說。”
李公子等人若是說讀書做官自然什麽也不是,但若是說打點人情世故,那自然沒有人比他們還精通,聞言當即從袖子中掏出了一塊金子遞給了那仆役。
想要知道點內幕,總歸還是要下血本的。
那仆役將金子在手中掂了掂,面上顯出了些滿意之色,當即湊過去小聲道:“此事我也是不保準,只是有這麽個消息,隻管說給諸位公子當做個樂子來聽聽便是了。”
李公子們腦子裡自動將其翻譯成了:這事是真的,但我不負責。
於是立刻好言道:“放心,今日不過是我等湊在一處說些樂子便是,消息定然是傳不出去的。”
仆役這才放心道:“聽說,此事是跟中都陸家掛鉤的。”
李公子等人一驚,但在心中盤算之後,又覺著此事也有幾分可信之處。
畢竟想要弄到科舉考題,又能在天子腳下建出如此學館,招攬這般多的人來,其勢力定然不小。
只是,那陸思衡卻並不像是會這般行事之人……
仆役白了他一眼道:“這些貴人們不從來都是人前一般,人後一般,有什麽好驚奇的。不過諸位不相信也好,原也只是說當個樂子來聽聽,諸位請回吧,明日便可憑借這令牌來學館了。”
走到門口之時,那仆役又提點了句同陸昭一模一樣的話:“隻認令牌,不認人。”
*
那李公子自從聽了這等秘辛便覺著心中惶恐,這會兒早已經不是什麽告不告發的事情了,原本不知道的時候,隻想爭個功名回來從父親手中誆錢,現下知道了,便總覺著脖子上的腦袋粘得不大牢靠。
因而回去的一路上,總是時不時地便要摸摸自己的脖子,看看透沒透風。
好在馬車平穩,叫他心中安定不少。
就算是陸家而今也不知道他已經知曉這些消息了,想來也是追究不到他的頭上,這般想著,他才伸手撫了撫胸口。
誰知馬車卻猛地一晃忽然停了下來,外面再沒了動靜,下一刻便是一柄長劍撩開簾子直抵著他的脖子道:“學館令牌,拿出來。”
那令牌可是花了大價錢的,即便是他一時也湊不出錢去買第二塊,心中自然是不舍的,還想狡辯,那長劍便不管不顧地在他脖子上劃了一道,大有他再多說一句,便要他性命的架勢。
他心中害怕,只能顫顫巍巍地掏出那令牌,掛在了劍尖上。
“給……給你……”
第172章 第 172 章
“你是說他把學館令牌丟了? ”
陸昭聽著底下仆役的稟告, 面上顯出一種奇異的神色:“還真是湊巧了,原就不想看到他,而今到是也省事了。”
仆役低垂著頭, 小聲道:“可是他而今就守在學館外面不肯走。”
陸昭皺眉道:“趕出去就是了,記得叫他不許多說半個字出去。”
那仆役對著這中安排早就已經有了預料,聞言便應下, 往屋外走, 方走出不過三兩步又聽見陸昭說道:“他這般不謹慎,說不定是將令牌送與了誰也未可知, 只怕要惹麻煩,不許叫他再買,趕出去吧。”
仆役是從前跟在景王身邊伺候的, 而今在此處便是為了看管監視, 哪裡會不知道陸昭的心思, 但他也並未戳穿, 只是從善如流地應了下來。
只是再推開門扇之時面上顯出一絲冷笑,陸家的氣雲, 而今也算是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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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的學館開得正興盛,各地的學子也紛紛兄家中趕來中都參加科舉。
尤其這次幾大世家都紛紛宣稱不會讓自己子弟參加科舉,更是要這些寒門子弟們心中信心倍增。
要知道每次科舉之中,考中功名的多屬世家子弟, 而今他們都不參加,可謂是天賜良機。是以個個都摩拳擦掌, 預備著在科舉場上一舉奪魁。
便是連食肆酒樓之中, 討論最多的也是此次的一甲三人當是何人。
但到底時間不等人, 在各路學子都紛紛趕到了中都之時,此次開恩科的考試也正是開始了。
“公子, 族中的幾個學成的公子們此次都不曾來參加科舉,我們為何還要來此處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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