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性價比來說,司微根本不考慮後者的存在必要。
司微原本想著,木工的活計他不熟,但做些計算的活計他還算能勝任,至於說那些個什麽射程、落點、角度的計算,只需要明確了力的作用之後,也不過是些計算題。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年頭的木匠……是不識字的。
就算是宮裡匠作司出來的太監,跟文盲也半斤對八兩。
興許對上頭的人來說,一樣東西,他們只需要能做出來成品,做出來的成品好看或是有用就夠了,他們不關心底下這些個工匠的手藝是怎麽學的,懂不懂這裡面的道理,他們只要結果。
而對於木匠們而言,他們在匠作司裡立足,除卻靠著過硬的手藝之外,更多的,卻都是憑著師承、經驗。
在文字並沒有普及的年代,師父帶徒弟,當真便是要手把手的教,教自己的傳承,教自己的心血,教自己養家糊口的本事。
從這個角度而言,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絕不誇張。
而司微要做的,就是幫著他們把這些東西整理出來,系統的總結、歸納出來,再輔以上輩子的理科學識,憑借著超出現有時代的眼光,對那些個東西做出建議和改良。
但千裡之行,始於足下……司微只能放下原本的打算,帶著他們開始掃盲,教著他們識字,教著他們握筆,教著他們一點點去寫。
“對,這些個符號,組合起來便代表著一個數字,”司微借著油燈給他們上課,“通常情況下,用這十個數字組合,能標注出所有自然存在的整數。”
“從零,到無窮大,只要你想,便可以用這幾個數字組合表達,寫起來也比寫成文字的壹貳叁肆伍簡便的多。”
“明天一天,來福你們幾個的目標,就是先把這十個自然數先記下來,會寫,會讀,會區分,保證別人寫出來一個數字,你們自己不至於認錯。”
“在此基礎上,兩位數是十,三位數是百,四位數是千……”
常識這種東西,司微不需要去教,甚至像是最基本的加減法,他們也都能做到,所以司微教學的重心,便也有目的的轉向了更具有針對性的教學。
時間,就如同流水一般過著。
除卻司微像是一個靶子一樣被誠毅郡王給立了起來,在府裡的地位日漸高漲之余,在司微看來這日子看上去也沒什麽波瀾。
隻誠毅郡王府外,漸漸有了些許風聞,說是誠毅郡王府裡來了個妖女。
不知這妖女到底是何模樣,小小年紀勾的誠毅郡王日日宿在她房中,恩寵有加,不僅魅惑了百花叢中過的誠毅郡王,就連東宮的太子妃娘娘,都教她給哄的服服帖帖,東宮那頭出來進去的,身邊兒跟著的都是誠毅郡王早先在宮裡時的老人,對外人防備的緊。
就連府裡,聽聞郡王都特意吩咐了下來,不教後院的那些個美人們往那妖女的院子裡去,玩的一手金屋藏嬌……
更有甚者,朝裡有想巴結誠毅郡王,比照著那妖童的年歲,搜羅了不少童女送到郡王府上,都被她給一把堵了回來,派人把那些個妖童媛女大張旗鼓的堵了門退回去,更放言說這郡王府有她一日,便斷無新人再踏進郡王府門的道理。
司微聽得這個消息的時候,剛打包完自己的行李,抹了頭上的汗,端了一早便被來福晾好在屋裡桌子上的溫茶解渴,渴是沒解,茶水從嘴裡進去,從岔了道的氣管逆行進了鼻腔。
噗的一聲,也不知到底是從嘴裡吐了出來,還是逆著氣管從鼻腔裡嗆了出來。
司微捶著胸口順氣,嗆咳到最後生理性反胃:“咳、咳嘔……”
第66章
司微這反應把雪酥給嚇著了,雪酥趕緊過來給他拍背:“小心點兒,怎麽喝個水還能被嗆著。”
司微擺手推開了雪酥,自個兒緩了過來,深吸幾口氣後聲音有點兒啞:“我就說,他這半個月,好端端的……前頭那麽大的明心堂不住,怎麽在我這外間兒裡睡了半個月。”
“原是在這兒等著呢?”
雪酥也不是個傻的,見司微這模樣,很快便反應過來:“……你是說?”
“不然呢?”司微拿了雪酥遞來的帕子擦了臉,“這郡王府裡的消息想透出去,哪兒有那麽簡單……更別提這傳言裡還牽扯了東宮裡頭,以前伺候過郡王的老人。”
司微思及當初在和誠毅郡王自曝福女身份後,那人在東宮安排的那些個引路的、伺候的太監,隻想穿越回去,把曾經那個感念誠毅郡王回護,避免他在宮裡不小心身份暴露的自己拎起腦袋使勁倒到腦子裡的水。
這特麽……
司微說話間透著幾分咬牙:“這消息,若非是郡王那頭吩咐了人傳出去的,誰敢有這麽大的膽子,泄漏禁中之事?”
雪酥沉默了一會兒,忽而噗嗤一笑:“我還道是這府裡哪個能主事兒的,眼紅你在府裡的地位,跟外頭人傳信兒的時候胡亂捏造,把那些個根本沒影的事兒硬往你頭上按,還金屋藏嬌,恃寵逞凶……”
雪酥越想越是覺著這事忒好笑:“結果,是郡王那頭拿你做筏子呢?”
“你且等等,”司微喃喃自語,“我有預感,這事兒絕不可能就這麽輕易掀過去了,照著誠毅郡王那般物盡其用的性子……咱們這會兒收拾行李,重頭戲,怕是還沒登場。”
司微跟秦崢相處這麽半個月,雖跟這位郡王殿下依舊不怎麽熟,卻也算是摸著幾分他的思維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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