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微有些茫然,更有些吃驚:沒吃過豬肉,也該看過豬跑,那些個宮鬥電視劇裡的小姐姐們,哪個不是為了個男人爭得昏天暗地,頭破血流?更別提言語間的刀光劍影,機鋒相向……
就算沒看過古裝電視劇,村裡通網的年輕人也慣是喜聞樂見各種修羅場……怎麽這郡王府的後院,竟和平如斯?
那這誠毅郡王的海王手段,當真是……堪為我輩楷模!
司微正出神間,雪酥卻是很快便跟這些美人們打成一片。
從春江樓裡站到高處的姑娘們旁的不說,情商定然是超出常人許多的,只要她想,她能跟任何沒有利益衝突的人迅速熟絡到知己相交的地步。
也就這麽會兒的功夫,雪酥不僅交了幾個手帕交,還把她臉上的妝都給推到了司微身上,把司微給推了出去。
於是正處於震驚和茫然之中的司微,便被幾個風情各異的小姐姐排著捏了臉:
“這小丫頭,怎麽看著呆呆的……”
“正說著話呢,倒是忽略了這麽個小姑娘,不過瞧著她這模樣,好像一直在出神……”
“叫什麽?司微?小微兒?醒醒,回神了!”
司微只是在分心震驚於誠毅郡王的海王段位,又不是死了,哪能就任由她們捏自己的臉,趕緊往後退了退,甚至躲到了雪酥身後,避開了她們這一個個伸出來的爪子,這才抬頭去看這些人。
把方才發散開來的思緒拽回來,司微輕咳了一聲,想起她們剛才聊的話題,這才開口接上:
“是,雪酥姐姐臉上的這些個妝粉,都是我琢磨出來的,只不過現在手頭銀子有些少,能尋摸來的材料也不多……”
湘美人抬手,搭著雪酥的下頜細細看了半晌:“雪酥這臉上,除卻這黃色的胭脂,應當還有些旁的東西……拿胭脂水粉,可畫不出這般色彩澤潤卻又閃爍明光的效果。”
司微輕笑:“是混了些旁的東西,算是藥材,外用能解毒殺蟲,燥濕止癢,若是有狐臭,沾取些許妝粉塗在腋下,也能去除些異味。”
“可有毒性?”
司微輕輕搖頭:“比之胡粉,毒性要小的多。”
湘美人略帶詫異地看了眼司微:“倒是看不出來,你竟還懂些醫理,竟是知曉胡粉那些微的毒性。”
司微頓了下,搖頭:“醫理藥理,我卻是不懂,但手底下做出來的東西有什麽用處,多少還是能知曉的。”
“罷了,”湘美人彈了下指尖,“你說你手頭銀子少,能尋摸來的材料也不多……那我便先墊了銀子給你,似是這種鵝黃色的妝粉,並著雪酥在額上畫這些花樣的黃黛,你且說個價錢來。”
司微心下飛快算了下,紅藍花的價錢,加上炭火的消耗,加上出來的成品……
司微抬頭:“一兩銀子,我能供給湘美人一盒鵝黃胭脂,兩支鵝黃黛筆。”
湘美人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頭,指了指雪酥眼睛上塗了低配版睫毛膏,而顯得濃密顯色的眼睫:
“這個塗眼睛的,還有那橙色的胭脂並著黛筆,再加上她這塗的明光粉,都給我來點兒,若是以後能出了其他顏色的胭脂黛筆,尋個丫鬟上我那東籬軒說一聲,我那廂給你備好了銀子送過來。”
司微自然應下。
有了湘美人這麽一個開頭,剩下的跟雪酥混得熟絡起來的美人們也跟著下單。
說實話,京城的物價貴,似是司微開口這一兩銀子,在外頭也不過是能買來一罐妝粉,妝粉罐子巴掌點兒大,和冬日裡小巧可愛的紅柿相仿佛。
若真要是用起來,這一罐子確實能用上一兩個月,但誰家妝匣子裡只有一種粉胭脂呢?那不得各種顏色都備上一盒。
而光是粉紅色系的粉胭脂,就分了小紅、蘇梅、渥赭、長春、楊妃、蓮紅、水紅、桃夭……
這還沒算正兒八經的膏胭脂,一盒下來得兩三兩銀子。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半兩銀子一盒的明光粉(其實就是雲母粉),一兩銀子一盒的鵝黃胭脂並著黃黛,三錢銀子一盒的睫毛膏,並著兩錢銀子一盒的朱櫻色色粉添加了蜂蠟製成的唇脂便被定出了許多去。
一人的單錢算不上多,但這七七八八零零碎碎的,裡頭的利潤便能翻了好幾番,僅是這麽一會兒,司微便撩起衣擺,兜了一小兜的碎銀子。
倒是雪酥,不知從哪尋摸著教人送了筆墨來,將她們這些人的名字住處並著定下了什麽東西,也都一一記了下來。
約莫著是時辰差不多了,外頭的丫鬟並著仆役們端著羹湯菜肴往裡送,熱熱鬧鬧的進出了好一會兒,方才算是把這棲雀軒裡的席面給上齊了。
湘美人揮手教人下去,目光在整個整個棲雀軒裡一掃,被她看著的人便也跟著不自覺安靜了下來。
直到這棲雀軒裡再無人聲,湘美人這才坐在上首,目光環伺四周錯落坐著的美人們,輕聲開口:
“這回擬了帖子,邀請諸位美人過來,一是為著咱們郡王府後院裡再添新人,冷清了這麽久,也該趁著這回大家夥兒都聚在一起熱鬧熱鬧。”
“這二來嘛,也是為著咱們郡王殿下。郡王從年前出門辦差到現在,且不說這在外頭的時間,便是年前那段,也有小半個月沒能往後院裡踏進來過一步,那就更別提是什麽後花園,又或是誰誰的屋裡。”
“這回呢,下個賭注,是宮裡傳出來的一套頭面,雖沒什麽品階,但也算是宮裡出來的珍品,倒也算是剛好,能教咱們大家夥用,也不需擔憂那些個什麽逾矩不逾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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