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這突然從天而降的20萬。
他好像完全不用害怕跑路以後短時間找不到工作而被餓死了。
當然,他不是一定要跑路的,但天有不測風雲,總是要為自己打算。
嘿嘿。
他有種馬上要為自己贖身的喜悅感。
但開心了沒幾秒,手機便開始嗡嗡震動。
搓了一把臉,他連忙垂眸看,備注上寫著【爺爺】
心裡咯噔一聲。
紀老爺子平時根本不會主動聯系他,這次卻忽然打了電話過來,好蹊蹺。
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紀眠心裡隱隱約約有種大事發生的感覺,心臟砰砰跳,手指輕輕滑動,點擊接通。
他清了清嗓子:“爺爺。”
紀老爺渾厚的聲音從那邊傳來:“紀眠。”
叫得全名。
一種未知的恐懼襲上心頭,叫全名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昨天他和阮言說完,阮言回去告狀了?不可能啊。阮言沒道理這麽做,紀老爺也不會如此縱容他。
咕咚。
紀眠吞咽了一下。
“怎麽了,爺爺。”
紀老爺在那邊沉默了片刻:“你現在在哪?”
“我……”紀眠皺了皺眉,“我現在在家。”
紀老爺說:“你沒在利士?”
“嗯。”紀眠硬著頭皮應了一聲,紀老爺不愧是一路摸爬滾打上來的老狐狸,壓迫感極強,平時裝作和藹可親時便讓人不適,現在脫下那層皮,更讓人毛骨悚然。
紀老爺那邊像是響起了說話聲,但聽不太清,紀眠捏著手機,手心濡濕一片,心裡像是打鼓一般。
“你明天早晨回來一趟。”紀老爺說,“我有事和你談談。”
有事談談?
即使還沒去,心中也有預感,這肯定是一場鴻門宴。
有事不能電話談?非要當面談?而且還遮遮掩掩,肯定沒有什麽好事。
紀眠內心腹誹,本是要答應,但不知怎麽,可能是手中有了錢,有了退路,就莫名有了底氣,他靜默片刻,衝動地開口:“……我不去。”
話音剛落,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電話那頭也像是沒料到,不發一言。
紀眠心頭猛跳,想要找補,但又下定決心地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努力沉聲說:“我有些不舒服,昨天喝了太多酒,可能去不了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跳過,在紀眠差點想要看看手機界面時,那邊才傳來紀老爺的聲音:“原來是這樣。”
紀眠輕輕“嗯”了一聲,紀老爺便說:“那你好好休息。”
紀眠答應了,隨著一陣忙音,電話被掛斷。
剛才接電話時沒什麽感覺,現在才發現自己後背都有些濕,紀眠捏了捏手指,望著手機,沉下小臉。
不管怎麽說,也不管紀老爺怎麽想,這件事是糊弄過去了。
目光沉沉地落下,紀眠下定了決心。
他想好了。
他不幹了。
他不要當什麽雙面臥底,他不要再為紀家投遞情報,即使紀家為此斷了他的卡,他也不在乎了。
他不想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誰都阻止不了。
這就是有錢的底氣嗎。
紀眠輕輕呼出一口氣,握了握拳。
不幹了。
他擺爛了。
他要尥蹶子了。
他隨手查了查自己的帳戶,一共加起來,有26萬。
在這個大學生多如牛毛,基本工資兩千塊的時代,他現在有26萬。
這可是一筆巨款。
雖然買不了房,買不了車,不能躺平一輩子,但可以讓他租一個自己的家。
家。
像是觸發了關鍵詞,他恍然間,腦海中忽然蹦出了一句話。
“那厲家呢?”
前言不搭後語的,紀眠懊惱地敲了敲腦袋,心說不該喝這麽多酒。
或許這就是車到山前必有路。
倒霉久了,上天就從手指縫裡給你露出點希望。
昨天他還在苦惱怎樣才能擺脫現狀,今天就突然出現一條路。
紀眠心想,如果,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離開,這20萬,他會找到工作後還給厲沉舟的,就當是他借的。
想明白這個,他心下忽然輕松很多,洗漱過後,吃飯時,他上網查了查紀家的新聞。
沒有任何消息。
平靜得像是一面湖,但又讓人覺得危險,仿佛下一刻,湖面被撕破,會湧上不可控制的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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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厲沉舟沒有回來,但打了視頻電話讓他送飯。
像是面對面一樣,紀眠這才後知後覺的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不是第一次親,他還算淡定。
他發現,自己只要喝醉以後,就會有一個親親buff,不受控制的引誘厲沉舟,然後順利得到一個被吃腫的嘴唇。
視頻中,厲沉舟像是故意在放輕松氛圍,並沒有看他,反而專注的敲著面前的電腦,紀眠只能看清他半個側臉。
“嗯嗯……”紀眠很迅速地答應了,“我馬上就給你送。”
厲沉舟又問:“頭還痛嗎?”
喝了醒酒湯以後,又過了這麽久,完全不痛了,但紀眠不知怎麽,見到厲沉舟就沒由來的心虛,仿佛他昨天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於一種想要賣可憐的心態,他很小聲地說:“還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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