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
陸潮垂眸看著按在他手腕上的手指,本想說不疼,但到嘴邊卻咽了回去,因為被他這麽一捏,好像確實有點疼。
鬱霈的指腹極軟,體溫也低,但按在他手腕上卻像個小火炭。
陸潮嗓子微癢,脫口道:“你也知道我們這專業手有多重要,萬一我殘了恐怕得直接畢業,以後科研界就得少一個巨星,你負不負責?”
鬱霈抬起頭,陸潮看著他的眼睛忍不住勾起唇角,又補了句:“問你呢,養不養我?畢竟我這殘廢也是因為救你。”
“好。”
如果他真的因為自己而殘廢,毀了原本該有的人生和事業,那他的確應該負責。
陸潮一窒,被這一個字撞暈了。
他傷的不重,只是被箱子的尖角劃了一道,看著觸目驚心其實只是外傷,也沒舍得真讓鬱霈內疚,逗了幾句就算了。
“沒事,騙你呢。”
鬱霈反覆確認,“你真是騙我的?”
陸潮一笑,“不然呢,就那麽一個破箱子還能真把我砸殘了,逗你玩兒呢,來我看看是不是擔心哭了?我看看眼睛紅不紅。”
鬱霈捏著他的手,狠狠一掐。
陸潮當場倒抽了口涼氣,眼前都黑了。
鬱霈抱著快遞一聲不吭走在前頭,陸潮追上去才發覺他在生氣,而且氣得不輕,估計是因為自己逗他給他嚇著了。
“生氣了?”
陸潮從他手上拿走快遞盒,順勢勾了他肩膀一下:“真生氣呢?心眼兒怎麽這麽小,逗兩句就不高興,笑笑。”
回宿舍處理傷口,陸潮就這麽撐著下巴看坐在他身前的鬱霈,鬼使神差抬手在他睫毛上撥了一下,弄的他眼睛一顫。
陸潮心也一顫,驀地抽回手。
鬱霈正低頭綁紗布,略微躲了躲他的動作,“你別碰我眼睛,手這幾天不要沾水,也不要拿重物免得傷口崩裂。”
陸潮又往他睫毛上撥了撥,湊近了壓低聲音笑問:“不拿重物我倒是能注意,不沾水怎麽洗澡?小公主,給哥想想辦法。”
鬱霈走到陽台抽了隻手套往他跟前一扔,略微低下頭看著他的眼睛緩緩一笑,“潮哥,會不會?”
陸潮:“……”
操。
他發現了,鬱霈叫他潮哥就跟掐他脖子一樣。
兩個字落在他平靜的心湖裡,如同投入一顆威力極大的炸彈,從最深處轟然爆炸接著在水面上湧起陣陣漣漪,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底下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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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霈給陸潮處理完傷口手機就響了,趙誠和他確認直播時間。
展覽館附近雖然沒燈,但和實驗樓之間有一塊空地,陳津幫他調試好設備發覺路燈落下來時自帶柔光,氛圍感絕佳。
“哇這角度好絕!”
“可惜你不願意露臉,不然更絕!你還沒開唱我就已經開始想給你砸錢了。”
鬱霈喝了口溫水稍微潤了潤嗓子,比約定的早了三分鍾打開直播,鏡頭照出肩頸以下,朦朧輪廓下雙臂修長指尖白皙。
直播間裡只有三個人,其中一個還是陳津。
【這是什麽直播?】
【娛樂區?唱歌的嗎還是跳舞的,主播手挺好看的誒。】
鬱霈記起趙誠交代的話術,沉默片刻,盡力平靜道:“歡迎寶貝們來到直播間,主播唱京劇,今天唱《紅鬃烈馬》中的一折《彩樓配》,講的是王寶釧雪後遊園,偶見乞丐心生憐憫,得知其薛平貴,欣賞其才華,王寶釧奉旨彩球招親囑咐他彩樓相候,寶貝們喜歡這出戲的話可以給主播點個關注。”
……
這什麽造孽的開場白。
【哈哈哈主播是第一次直播嗎?喊寶貝喊的好生硬哈哈哈,但是聲音好好聽,再喊一次就給你關注!】
【我百度回來了,主播是唱小生嗎?花旦?還是青衣?感覺好複雜啊。】
鬱霈緩緩啟唇,嗓音嫋嫋如一把鉤子扎進心底狠狠一提,細軟勾魂,柔腸百結,就連燈光下的指尖都像在瑩瑩閃著光。
【我焯?這聲音和剛才的主播真是同一個人?】
【媽耶驚了,我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聽見男生唱女角,就是聽不懂嗚嗚,下次能準備個字幕嗎。】
鬱霈連唱兩個多小時,最後嗓子都有點啞了,直播間裡人不多但倒是挺活躍,紛紛心疼他歇一會兒,但到下播又開始依依不舍。
鬱霈說:“每天晚上八點鍾直播到十一點,喜歡的話明天可以再來。”
下播後陳津已經快癡呆了,比著拇指朝他跑過來,“你好厲害啊,比我們專業老師唱的還好,不對,比電視上的大師唱的還好!”
鬱霈抹了把汗,喝了兩口水潤潤略微乾澀的嗓子,稍微收拾了器材準備回宿舍。
他對直播效果說不上滿意還是不滿意,能唱就很開心,況且趙誠說過剛開播可能不會有很多人,他也沒太失望。
陳津卻非常興奮,一路喋喋不休恨不得撲他身上。
“還沒幾個觀眾呢,真有這麽好?”鬱霈輕笑。
陳津一個勁兒點頭:“你需要助理嗎?以後我給你當助理吧,免費!”
鬱霈笑說:“好啊,不過免費可不行,給你開工資。”
兩人有說有笑往前走,到圖書館附近時不小心撞到了從裡頭出來的梁鍾,手裡的咖啡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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