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裝了護欄, 也有保安定期巡查監管,但他沒想到還有蛇。
陸潮眯了眯眼睛, 不敢斷定這蛇有沒有毒, 但咬一口也不是鬧著玩兒, 於是壓低嗓音:“小公主,怕麽?”
鬱霈:“嗯?”
“沒事兒,一會我想辦法吸引它注意,你找機會走,給徐驍打電話或者喊保安來。”陸潮盯著蛇的眼睛不敢放大肢體動作,生怕它提前撲過來。
哪怕是有毒,他被咬一口送醫院應該也來得及,鬱霈不一樣,這小公主嬌氣得打個架都能打發燒,咬一口還不得當場見閻王。
陸潮握住鬱霈的手緩緩後退,將腳步聲壓得極低,卻見那蛇猛地衝他撲了過來,他下意識反身,嚴絲合縫抱住鬱霈。
“陸潮,你松開。”鬱霈動了下脖子,見他抱得更緊,不由得再掙扎了一下,“我看不到了。”
“看什麽看,別動。”陸潮按住他腦袋往肩膀上壓,沉聲斥道:“讓它咬一口是鬧著玩兒的?”
“松手。”
預期的疼痛沒有降臨,陸潮心驟然抽緊,鬱霈被咬了?!
他猛地松開手剛要去檢查,一回頭和那渾身癱軟了無生氣的死蛇撞了個對臉,當場倒抽了口涼氣。
夜色下,瑩白修長的手捏著蛇的七寸。
?
陸潮懵然幾秒,他剛才的反應已經足夠快了,這小公主是怎麽在那一瞬間精準地掐住蛇的七寸的?
他開掛了?
陸潮還在恍神的功夫,鬱霈已經捏著蛇走到牆角,蹲下身找了塊挺尖銳的石頭分別衝著頭和三寸狠狠砸下去,確認死透了才將蛇扔回草叢。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全程面無表情,果決而利落。
陸潮這才發覺鬱霈從見到蛇開始就沒怕,絲毫沒有普通人的慌張,甚至在他說跑的時候他都沒應。
……這小公主,還是個冷血無情的小公主?
鬱霈表情如常,站在路燈光線下無比平靜地問陸潮:“還不走?一會說不定還會有蛇,我不救你第二次。”
陸潮:?
他救他?
開什麽玩笑。
不過也是,他的確是救了自己,如果不是及時掐住了蛇,按照當時那姿勢可能真的會被咬一口,那條蛇花紋瑰麗,一看就有毒。
鬱霈轉身離開,陸潮抬腳跟上,發覺他張著左手非常不自然。
“你受傷了?”
“沒有。”
陸潮了然,嫌髒呢。
再往前走就是實驗室,樓下有一個洗手池,陸潮握住他手腕帶過去擰開水龍頭髮現他還是不動。
“……你還能再嬌氣點兒麽。”陸潮拿過他手放在水龍頭下面,擠了點兒消毒洗手液仔仔細細地給每一根手指上塗抹。
鬱霈手指細長,滿是泡沫地被他攏在掌心裡又軟又嫩,陸潮忍不住將手指插進他指縫,細膩的觸感與“咕啾咕啾”的泡沫聲讓他有些愛不釋手。
他一直覺得這人嬌氣,小公主似的等人伺候,但抓蛇的一瞬間眼神冷淡凶戾判若兩人。
蛇並不是什麽常見物種,哪怕是他,驟然看到下意識的反應也是躲,但鬱霈的第一反應是弄死,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這麽乾。
他說不救第二次,那意思就是說是為了他才不肯走的?
難以言表的暖流和酸澀自心底浮現,他沒喜歡過人,不知道這種犧牲是什麽心態,但他就沒想過自己被蛇咬了會是什麽下場?
陸潮揚眉瞥了乖乖讓他洗手的鬱霈一眼,這會兒倒是又恢復了平時的嬌氣,仿佛習慣了這種伺候,靜靜地張著五指讓他清洗。
“剛才抓蛇的時候怎麽不嫌髒?你這潔癖還是選擇性的?還是說等著我伺候你呢。”
鬱霈看他一眼,“我不抓,讓它咬你?”
陸潮勾著他食指笑:“那蛇都讓你砸爛了吧,上奈何橋都找不著路了,舍不得他咬我也不至於這麽狠啊。”
鬱霈:“死透了才能以絕後患。”
陸潮心想:乖乖,這麽狠。
“你不怕蛇麽?以前抓過這玩意?”陸潮狀似無意地問,本也沒想過鬱霈會回答,沒想到他應了,“嗯,蛇膽是藥材。”
陸潮手指一頓,什麽意思?
他抓蛇取膽賣錢?他窮到這個地步了?
今晚那個女人看起來養尊處優,腕上那個鐲子雖然一般,但在普通家庭也算頂好的了,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像便宜貨,鬱霈卻需要去抓蛇養活自己?
陸潮心上仿佛被人插了根生鏽的鋸子,一上一下扯得他五髒六腑都緊縮著疼起來,不敢想象在這樣的年代居然還有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從小不是沒吃過苦,跟陸呈懷生活的那幾年跟野戰部隊似的,但和鬱霈一比根本不算什麽,所以他和人分得這麽清,還不顧危險救他,也是因為這樣?
陸潮仔仔細細把他的兩隻手洗乾淨,一把將他拽進懷裡。
鬱霈體溫偏低,也比他稍微矮一些,被這麽嚴絲合縫的抱著像是完完全全地窩在他懷裡,比剛才洗手時更乖。
鬱霈被他拽得一個踉蹌,那手勁兒又大又急,陸潮胸膛還又硬,撞得他胸口生疼。
兩隻手還在往下滴水,他怕弄濕陸潮衣服便沒推開,卻驚覺他在發抖。
“陸潮,你在害怕?”鬱霈頓了頓,說:“沒事了,那條蛇沒有那麽毒,咬一口也死不了,就算你被咬了我也會幫你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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