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霈一時不防險些被他拽下去,下意識按住床。
兩人臉頰只差半寸。
頭髮先一步落在陸潮的臉和脖子上。
陸潮呼吸一沉,幾乎聞到鬱霈呼吸之間帶來的淺淡的沐浴液氣味,溫熱撩人,綿綿不絕。
眸光從眼睛移到鼻尖、再到嘴唇。
“潮哥我……草?”徐驍下意識停步,一口氣不上不下地盯著靠窗的那張床,看著鬱霈漆黑的長發擋住重要畫面,意識飛速在腦海裡補足畫面。
“我是不是回來的不是時候?”
陸潮把人往床裡一推,回過頭看了他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樣,把腦子裡的廢料收一收。”
徐驍默默:不是我想的那樣還衝我凶什麽?
陸潮也畫不下作業了,拎著杯子去陽台吹風,徐驍跟過去趴欄杆上,一邊啃自己帶回來的宵夜一邊問他:“說說,你剛才幹啥呢?”
陸潮沒接話。
徐驍撐著下巴拖長音,“讓我來分析一下啊。”
陸潮斜他一眼,好整以暇地撐著欄杆一靠,“你分析,分析不對我把你腦袋擰下來。”
“下午讓我們先走晚上打球也不來,您老這意思不就是先把我們支走,再跟小魚在寢室裡培養感情麽。”
陸潮:?
徐驍舉著燒烤簽,意味深長道:“你自詡恐同直男還包袱五噸重,突然發現自己彎了肯定也不好意思說,我能理解。”
陸潮:“繼續扯。”
徐驍一臉惋惜地直搖頭:“自尊這玩意要不得啊。”
陸潮擱下杯子,轉過頭看徐驍:“我帥麽?”
徐驍讓他問懵了,“帥、帥啊。”
陸潮輕嗤一聲:“他說我長得一般,你說他欠不欠揍?”
徐驍腦筋打結,隔了好半天才懵逼地反問:“啥意思?你剛剛是準備揍他?就因為他說你不帥?”
陸潮理所當然:“不然呢?”
徐驍完全沒想到是這個走向,緩緩地朝他伸出大拇指,然後緩緩向下,一戳,“哥,真的,我鄙視你,你個臭直男。”
陸潮抬腳衝他屁股踹了一下。
徐驍“嗷”一聲跑了。
趙誠回了消息,和他確認周六下午兩點在校門口附近的咖啡店見面,到時具體商談簽約事宜。
鬱霈剛切出界面手機又響了。
初粟嗓音依舊清脆,但卻帶著些惆悵與迷惘:“師父你上次教我的我又練了練,但越練越覺得之前學的都不對了,我是不是出問題了?”
鬱霈沒想到自己隨手一個指點把他擰巴了,“哪兒不對?”
初粟嘰裡咕嚕說了一大串,鬱霈這才發現不對勁,“你等等,你先前師從何人?”
初粟沉默了好一會,“我沒有師傅。”
?
鬱霈:“我聽你基本功還算不錯,自學的?”
初粟再次沉默,再開口時帶著些羞愧:“我偷學的,以前我住的地方鄰居是個很厲害的老生演員,我就爬他牆頭看他練功聽他唱,然後就跟著學。”
鬱霈有些吃驚,偷師學藝他不是沒見過,天水班牆頭也爬過人,僅憑自學的話初粟能唱成那樣確實不錯。
如果好好培養,將來不可限量。
“那你是怎麽進的清河班?唱得好被挑過去的?”
初粟倒是沒隱瞞,大大方方說:“我爸媽不要我了,秦叔,哦就是師兄的爸爸就把我接到他們家來了,不過沒來得及收我他就不在了。”
鬱霈沒想到是這樣,怪不得他說師兄老讓他滾蛋。
“我真的很想要個師父,你教教我吧?”
鬱霈理論知識豐富,當年科班的師傅也都是一並教學,他自己也是那麽教徒弟,但現在這個時代他不確定自己那一套是否還適用。
他想了想,說:“初粟,那天是我考慮不周,我向你道歉,但我不能收你,我不能誤了你的前程。”
初粟立馬說:“我不是指責你的意思,你別誤會。”
鬱霈發覺這小孩看著挺爽朗其實骨子裡透著自卑,他明知道自己和他不在一門還這麽迫切纏著自己,除了那天的指教讓他嘗到了甜頭之外,無非是因為沒有明師。
“初粟,我說不會收你就不會改口,不要強人所難。”鬱霈語氣嚴厲,冰冷嚴苛。
初粟可憐巴巴地“哦”了聲,把電話掛了。
一回頭嚇一激靈,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喘氣,“師兄你幹嘛一聲不吭,嚇死我了。”
秦修逾一臉冰涼地看著他,雙眸在夜色中有種極嚴格的苛責:“你給誰打電話?”
初粟小聲說:“你管我呢。”
秦修逾眉頭一皺,“你再說一遍。”
初粟剛吃過一個釘子又被他罵,又委屈又生氣,膽大包天跟他頂嘴:“你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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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鬱霈和霍聽月約在圖書館旁邊的小餐廳裡見面。
他點了兩杯果茶,花了一上午的時間給霍聽月解惑,又馬不停蹄地趕到校外咖啡館去見趙誠。
趙誠比他想象中年紀要再大一點,看起來四十出頭,戴一副黑框眼鏡穿著不太合身的西裝褲和白襯衫,勉強有幾分正式感。
鬱霈長發極具辨識度,一進門趙誠就認出來了,非常熱情地朝他伸出手:“你好你好,我是趙誠。”
鬱霈坐下來,發現他已經點了兩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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