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列把他兒子無力的身體緊緊地抱在懷裡。大雨傾盆,而他的眼淚卻遠比這雨水瓢潑。
阿克萊德站在一旁,他頭上的傷口流下一道道血痕,流過他的臉。他雙手抱頭,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睜大眼睛看著。
“萊恩…萊恩…”烏列搖著他,輕聲呼喚。
“我沒看到他!”阿克萊德大叫。
“因為這雨!我看不到他!”
這輛被鮮血染得太紅的紅色跑車一個輪子壓在了人行道上,另一個輪子下是萊恩被碾的支離破碎的自行車。
“這是你的錯!Uriel!”阿克萊德在雨中咆哮
“你…你應該乖乖上班的!你應該晚歸的!這都是你乾的!這都是被你逼的!”
“對,是我做的。”Uriel輕輕放下兒子被撞壞的身體。
“因果關系。”
“沒錯….”阿克萊德說。“因….因果關系…”
“我沒有情感,”烏列說著,站起身來……
看來殺死一個人比烏列想象的要難。
即使是烏列把阿克萊德壓在車上,勒住他的脖子,這個男人還是可以反擊。
雖然阿克萊德受傷了,被車禍嚇懵了,但他還是比烏列強壯並且揮著拳頭擺脫了烏列。當阿克萊德想要逃跑時,卻滑倒在碎玻璃上,
這時,烏列看到這家夥車子的乘客座椅上有一個大扳手。
大概使用來“調試引擎”的,就像阿克萊德總是吹噓的那樣。
烏列把它撿起來,掂了掂它的分量,這東西也能解決別的問題。
在阿克萊德爬著想要站起來的時候,烏列走到他的後面舉起這個武器砸了下來。
盡管這扳手挺沉,烏列還是要狠狠的砸5下才把他的頭骨擊碎。
此時,遠處的警笛聲越來越近,車上的兩人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其中一位身著LI探員警服的女警從車上走下來,另一個穿著普通的西服,看起來只有十四歲。
“好的……看看我趕上了什麽好戲。”佐莎兒說著,把自己的頭髮撩到肩後,嘴角微微上揚,給一旁的艾爾莎打了個手示,讓她給面前的這位被淋了個透的白領出示警員證。
“好的……烏列對吧,我們有些事要詢問你,先別管這些了,我相信雨水會把它們衝刷乾淨的。”佐莎兒說,上前把他手裡的扳手拿掉。
“那麽,你不會想讓我在雨天裡跟你聊吧,我可沒帶雨傘。”
看起來烏列眼前的這兩位警察並不在意他剛剛的報復,
烏列抱起渾身是血的萊恩,被警察推著回到了屋子裡。
進了屋,穿好衣服的莉爾微看見渾身是血的兒子,跪在烏列身前拉扯著萊恩沾滿鮮血的運動衫痛哭著。最後進屋的艾爾莎關上了木製的房門,佐莎兒走向了客廳的餐桌找了個位置坐下,從側腰迅速抽出了那把熟悉的GSh-18手槍。
“我很抱歉……我……”
烏列蹲下身,把萊恩托付給她。
“你們有什麽問題可以問了。”烏列說。“但你們問完後,我也希望你們幫我一個忙。”
佐莎兒爽快的同意了。
她用腳把自已對面的椅子踢出,示意烏列坐在她對面。
“那麽,你最近發現了一些'分外'事對吧。”佐莎兒詢問道。
烏列點了點頭,剛開口想說什麽,又想聽聽她是否允許。
佐莎兒同意了,她低頭看了看手上帶著的機械表,
現在大概是23:10。 艾爾莎則在一旁,一邊幫莉爾微反覆整理著萊恩的遺體,一邊聽著烏列的複述。
“鐵幕計劃”,“長生不死”
這些從烏列口中脫出的詞語,都是佐莎兒在公會在關於資源總結的會議上,所常聽到的字眼。
還有那個“逸宸”。
佐莎兒看了看跪坐在地上哭泣的莉爾微,摸了摸自己放在桌下的手中握的那把冰冷的手槍。
不難想象,這明顯是瑞達勒計劃的作風,為的就是在心理上暴力擊垮他的防線。
與此同時,拉瑞歐。
瑞達勒正躺坐在辦公椅上,翻看著萊茵爾作戰報告書,
“瑞達勒,新蘇聯克格勃特工喀莎已經到了。”門外的護衛兵開門說道。
瑞達勒從辦公椅上坐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騎士靴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從走廊中傳來,喀莎身上穿著新蘇聯內務部的藍色毛子和女式軍服,手中提著一個藍色的大布袋,走進了瑞達勒的辦公室。
她立正向瑞達勒行了軍禮。
“不用太拘謹,畢竟這裡不是正規軍。”瑞達勒說,摘下了自己的頭盔放在了桌子上。
喀莎笑著把藍色軍帽摘下拿在手中,把藍色布袋放在桌面上,拉出滑輪椅坐在了瑞達勒對面。
瑞達勒這時才注意到她右手無名指上的一枚閃著銀光的戒指。
“和葉戈爾結完婚了?我可沒收到婚禮邀請”瑞達勒笑著問。
喀莎笑了笑,臉上泛起微紅,她摸著自己的小腹說:“其實孩子都已經三個月了,當時聽說你在忙著做蘭蒂莫鐵幕系統的部署,所以就……”
喀莎笑著撓了撓頭,“話說,沒看見佐莎兒呢,那孩子挺粘人的。”
“最近安排她去做一些鐵幕方面的工作。”瑞達勒回答說,注意到了桌子上的藍色布袋,“這是裡面裝的是……”
喀莎從裡面拿出了一大袋麻辣兔頭,微笑著說:“裡面還有好多其他的,我知道佐莎兒饞這個,專門給她帶的。”
“啊……其實沒必要專程買的。”
“沒關系的,她喜歡吃嘛。”喀莎笑著回答道。
此時,佐莎兒和艾爾莎離開了烏列的屋子,冰冷的雨水打濕了佐莎兒穿的女式襯衫和百褶裙,她將GSh-18手槍插回腰間,拉開了艾爾莎警車的車門。
“按你的想法,現在應該要去找瑞達勒對吧。”艾爾莎問。
佐莎兒坐在位置上點了點頭,濕答答的頭髮往下流著雨水,落到了已經吸滿水的黑色百褶裙上。
艾爾莎脫掉了自己臨時的外套,望著車外的阿克萊德的屍體,長呼了一口氣說:“稍等,我發個信息讓他們來處理。”
佐莎兒點了點頭,打了個噴嚏,從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翻看著信息。
十五分鍾後,拉瑞歐。
佐莎兒快步走在頗有蘇聯風的走廊中,身上的水抖了一走廊。她猛地打開了瑞達勒辦公室的門高聲叫道:“瑞達……喀……喀莎?”
她愣在門口,看著正在和瑞達勒聊天的喀莎,同時也注意到了……放在辦公桌上的好吃的。
“哦,小饞貓來了,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好吃的?”喀莎笑著說,拍了拍桌上的兔頭。佐莎兒一個箭步衝上去撲在喀莎懷中,高興的在她的衣服上蹭著。
“唉啊,小饞貓被都被雨淋成這樣了啊。”喀莎笑著說,伸出手抹了抹佐莎兒的濕漉漉的頭。
此時,跟在後面的艾爾莎也進入了辦公室,喀莎衝她簡單的打了個招呼。艾爾莎也注意到了放在桌子上的藍色軍帽。
不會吧,真和新蘇聯正規軍有關系?而且還是內務部的人!?
艾爾莎愣在原地,看著在喀莎懷裡撒嬌的佐莎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誒!你結婚了啊!”佐莎兒突然大叫道。
喀莎揮了揮自己帶著戒指的手笑著說:“是和葉戈爾上尉呢,孩子都三個月了。”
佐莎兒怔住了。
“啊……葉……葉戈爾啊……”她的神情有些驚訝,她著實沒料到葉戈爾會把喀莎吸引住,畢竟他的軍官氣勢著實有點讓人覺得他比較冷,比較難以接觸。
喀莎對自己來說,可以說是看著自己長大的人。她外貌上很年輕,像是二十三歲,因為她在2042年,接受基因改造的時候就是在二十三歲。
但如果說葉戈爾的話……
他其實是正規軍第一批接受基因改造的軍人,外貌也一直保持在三十幾歲,準確來說,
和瑞達勒一樣,
他們的實際壽命都是趨近於無限的。
“那個,我帶佐莎兒去洗個澡吧,這麽濕,還是冬季,容易感冒的。”喀莎向瑞達勒建議道。
瑞達勒點了點頭,“房間已經讓漢斯幫你安排好了,佐莎兒知道,302號套房。”他說。
等到目送她們出了辦公室的門,瑞達勒叫住了想跟過去的艾爾莎,招呼她到自己對面坐下。
“沒殺對吧。”瑞達勒問。
艾爾莎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
“逸宸是公會派過去的間諜,所以不必擔心太多,這些都在掌控之中。”瑞達勒說著,從眾多的抽屜中抽出一個,拿出了一件黑色的衝鋒衣遞給艾爾莎讓她穿上。
“謝……謝謝。”艾爾莎說。
“最近的話的確沒什麽任務要交給你們來處理的,但是既然喀莎來了,佐莎兒應該會比較膩著她,我看你面對正規軍的人都有些小恐懼,所以給你單獨有一些事做。”瑞達勒說著,操控著腕表,讓辦公桌一旁的小投影儀投射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白領正在和其他歐斯蘭登員工交談。
“對些你來說都是些小事應該。 ”瑞達勒說。“他是歐斯蘭登的外交主席,有著南歐幫派的一些把柄,別讓他被滅口。”
“這麽做的原因是……”艾爾莎有些疑惑的問。
“減輕一下最喜歡你的佐莎兒的工作。”瑞達勒回答說。
“這種保鏢的事應該讓布魯斯做會更輕車熟路些吧。”艾爾莎建議道。
“布魯斯有其他長期任務,支不開身。”
“好吧。”
艾爾莎離開了DREEMURR在拉瑞歐的駐扎地,疲憊的回到了車內。
最喜歡自己?
瑞達勒為什麽會這麽認為?
明明佐莎兒從沒跟自己撒過嬌,從哪也看不出來有喜歡的意向。
她抬起頭,偶然又看見了駐扎地正對著大門的黑色方尖碑,和方尖碑底燃燒著的紅色火焰——即使在大雨下,火焰的燃燒也絲毫不受影響。
她們來的時候,記得佐莎兒還跟她解釋過上面刻著的俄文:
“Имя.твоё.неизвестно,подвиг.твой.бессмертен.”
(你們的名字無人知曉,你們的功績永垂不朽)
聽說是瑞達勒為了紀念歷次戰鬥中犧牲的士兵們統一建立的。而方尖碑底部火焰的燃料,則來自於DREEMURR駐扎地日常生活所需的天然氣,就算軍隊外出作戰了,也會有一條聯通著全蘭蒂莫天然氣的管道。
除非DREEMURR公會解散,全蘭蒂莫的天然氣都枯竭了,不然這簇長明火將永遠也不會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