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
唯有切斯特留了下來。
瑞達勒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
“是關於艾爾莎的對吧。”他說。
切斯特點了點頭,說道:“今天上午的任務她似乎有點……”
“那就對了。”瑞達勒笑著說道,打斷了他不確定的發言。
他又從座位上站起,用手撐著會議桌,看著桌上投影出的結構圖說:“告訴佐莎兒,艾爾莎身份已經確定了,她的肩膀沒白碎。至於下一步的計劃……我會發給你的。”
切斯特答應著,也從座位上站起,小跑著離開了會議室……
真無聊,
自己已經到了為佐莎兒做舊友重逢工作了?
不,或許很快就會有意思了……
瑞達勒操控著腕表,調出了蘭蒂莫情報局大樓的實時衛星景象。
沒錯,瑞達勒記得艾爾莎,
即使她不記得自己。
她曾在克洛伊斯格勒的那段時間,幫助佐莎兒做了很多黑手黨前期鋪墊工作。
然後歐斯蘭登加入了這場遊戲,艾爾莎在一次接送佐莎兒的途中,遭到歐斯蘭登企業的突然襲擊,頭部受到炸彈爆炸的重創,當場她的身體就進入了休克狀態。
佐莎兒帶著她獨自從歐斯蘭登的武裝卡車中突圍,把艾爾莎及時送到了拉瑞歐,雖然傷口痊愈了,但最終失去了大部分記憶……
於是他把她送回了佐莎兒與她最初相遇的地方,讓那些重建家園的人發現了她。
沒想到她這麽快就完成了與現狀的同步。
不過……
那天晚上佐莎兒似乎假戲真做了,她似乎在拿這難得的機會向他泄憤。
瑞達勒用手支著自己的頭。
那種物理上的壓迫感,是絕對真實的。
但這一切都需要分析,
佐莎兒是他親自從DREEMURR研究所的死人堆裡抱出來的,那時候的她,渾身沾滿了其他實驗體的鮮血,蜷縮在當時研究所人員認為最完美的實驗體—“X”冰冷屍體的懷中。
不論是她也好,“X”也罷,都是瑞達勒基因計劃一部分,她們的基因都選取自瑞達勒,而這個計劃的執行方就是研究所。
她是研究所裡五百多名,與她擁有同樣優秀“操作系統”的實驗體中,最後一名幸存者。
在那場實驗體的暴亂廝殺中,幸存的研究所負責人至今未曾理解,她是如何殺死“X”的,因為在各項能力測試中,“X”的身體素質遠遠比她高。
但瑞達勒要的不是戰爭機器,而是一個具有人性的人造人。
這也是佐莎兒為什麽能從500多人的暴亂廝殺中成為幸存者,因為她是她們之中最具有人類思維特征的。
“但她也有自己的情緒。”
瑞達勒的思想告訴瑞達勒。
沒錯,瑞達勒意識到這是一個開端,一個對未來的暗示。
但她還是有一定剩余的“耐久度”,仍可以為他,為整個公會服務。
巨大的會議室內空無一人,只有瑞達勒站在演講上。
“等到征兆明顯了再解決她吧。”瑞達勒自言自語的大聲調侃道,聲音在巨大的會議室內碰撞,回彈……
與此同時,另一側,痊愈的佐莎兒正在前往別墅小島的車上。
歐斯蘭登的資本家造就了如今的蘭蒂莫,
瑞達勒明明可以在彈指間讓歐斯蘭登瞬間灰飛煙滅,卻一直在跟她繞圈子。
每當需要火力時,都答應會派增員,但她從來沒見到過,這讓她近乎白白折損了黑手黨55%的利益。那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更是讓人生氣。 這種感覺就好比,別人把一坨爛泥塞你嘴裡,不讓你吐,也不讓你咽,就讓你在嘴裡含著一樣。
於是,她新生一個計劃,就是要用力量,讓瑞達勒意識到她的重要性,這樣她就可以讓瑞達勒妥協,和她一起去打破蘭蒂莫的現狀。
要知道,
“力量”不僅僅局限於武力,
狡兔三窟,即使歐斯蘭登企業隻寄生於蘭蒂莫,也很難找到它全部的藏身地,如果不去同時消滅,只會打草驚蛇,事倍功半。
而解決這一困難的方法,就是用廣泛的人緣和信息去打通這些“未知區”。
而恰好瑞達勒有這種能力,
DREEMURR在蘭蒂莫的鐵幕衛星,可以隨意的實時查看蘭蒂莫的任何一個角落,想要歐斯蘭登的信息簡直唾手可得。
佐莎兒看著窗外逐漸匯聚的烏雲,歎息了一聲。
那天晚上,她特意服用了興奮劑,來盡全力去攻擊瑞達勒,以便更全面的試探他的實力,結果單從力量上就被他完全碾壓,更別提作戰技巧了。
當然,這或許涉及到和瑞達勒相處時間的問題。
任何人與瑞達勒對峙的時間,會與其所佔據的優勢成反比。
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從理論上來講,只要相處的時間足夠長,最終,你的一切,都將被死死地攥在瑞達勒的手中。
不過,既然自己的基因選取自瑞達勒,那麽自己也理應擁有他那般縝密的思緒。
再者,瑞達勒終究是一個不兼容基因補丁的人類,他高效能的作戰能力,都依靠於DREEMURR的鐵幕系統和三代同盟的戰鬥模組,剝去了這些,他只是個普通的人類。
勝利是屬於她的。
佐莎兒堅信這一點,
她就算付出生命,
也一定要把蘭蒂莫帶回那個溫暖的夢之都……
思緒回到了2089/1/15日的夜晚,蘭蒂莫新城區,天空之音音樂酒吧內,佐莎兒帶著艾爾莎,正和幾個三合會高層進行會面。
三合會的人選了一個靠近舞台的桌子。
“帶錢了嗎?”其中一個三合會的問道。
佐莎兒笑了笑,一旁的艾爾莎把裝滿鈔票的箱子打開,放在了桌子上,面向著三合會的人。
“不愧是黑手黨,挺守信,我喜歡。”那人稱讚的說道。
他把裝有貨物的箱子也拿到桌面上打開,裡面裝著的是一瓶2044年產的白葡萄酒。
佐莎兒把錢推向三合會的人,伸手把葡萄酒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露出了笑容。
三合會的人把身體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調侃的說:
“還真別說,你要這個還真是找對幫派了,要知道,好多幫派就知道賣茶。”
“不應該毒品走私嗎?”艾爾莎好奇的插嘴問道。
“哎喲,傻妹妹,誰吸那玩意啊,對身體不好。”三合會的人笑著說道,讓手底下的人找酒吧服務員上了一壺檸檬水。
“別客氣哈,都朋友,這大冷天的暖和暖和。”
他親手拿起壺,冒著熱氣的檸檬水從壺嘴流出,注入到玻璃杯中。
佐莎兒接過玻璃杯,把冰冷的手緊緊的捂在溫暖的杯壁上,端起杯子放在嘴邊抿了一口說:
“看起來你不像是能做黑幫掌權者的人,我是說……你看起來很好接觸。”
那人笑了笑,歎息一聲後自嘲的說:
“哪有掌權不掌權的事兒,我們這幫兄弟說實在的,平時都是幫這附近的平民乾點雜活,也不要啥錢,該吃飯的時候能麻煩招待一頓就足夠了。”
突然,酒吧外傳來一陣騷動。
三合會的人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從座位上站起,佐莎兒也同樣準備和他一同出去看看。
推開門,外門的吵鬧聲更大了。
一輛逆行的黑色跑車,正中撞入了正在駛向歐斯蘭登大樓的輕型激光坦克底盤,坦克的炮台上塗有“歐斯蘭登重工”的標識,黑色的濃煙從坦克底盤逸出,五輛黑色跑車橫停在坦克正前方把它的路圍堵住,幾個身穿黑色夾克的人從各自的車上走了下來。
好在,駕駛位裡的人並沒死,只是雙腿被車壓扁骨架死死地卡在了裡面,但從他痛苦的嘶吼中,能多多少少分析出是有金屬骨架把他的腿貫穿了的。
三合會的人皺了皺眉,遺憾的說:
“看起來是'飛車黨',這下他們麻煩可大了。”
一旁的飛車黨成員也迅速從車上下來,其中一個看起來像頭領的人神情十分焦急,他連忙跑上前正準備把人拉出來,同時呼籲其他成員說:
“別愣著啊,快去救……”
坦克碾壓金屬的聲音傳來。
坐在駕駛位的人瞬間被碾成了肉泥,鮮血和被碾壓畸形的鋼鐵摻雜在一起。
佐莎兒怔住了。
輕型坦克入口處的井蓋被打開,一個身穿西服,體型較為肥胖的人從裡面爬了出來。
佐莎兒認出了那個人是卡森,她曾在黑手黨信息采集裡看見過他的檔案,是新興企業,歐斯蘭登的高管級人物。
“你他媽的故意的是吧!”飛車黨的人衝卡森怒吼道
卡森沒搭理他,只是活動了一下身體,拿出手機輸入了什麽東西,就又準備跳入坦克中。
飛車黨的人氣憤的爬上坦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緊接著是一聲刺耳的槍聲,飛車黨的人應聲倒地,身體僵直的從坦克上滾落到冰冷的地面,頭部被一顆子彈打穿,鮮血從彈孔出緩緩流出。
卡森一言不發的收起手中的54式手槍,絲毫不在意旁人呆愣的目光,直接跳入坦克的駕駛艙中。
坦克繼續前進,履帶碾過那人的屍體,令人作嘔的血漿和內髒在坦克的碾壓下被擠了出來,其余的飛車黨成員嚇的紛紛避讓,任由坦克從他們堵路的車上碾過。
三合會的人見坦克開遠了,也立即組織成員進行街道清掃。
“抱歉哈,今天失陪了,改天再聊吧。”他抱歉的對佐莎兒說道。扭頭投身到清掃工作中,嘴中不停的小聲咒罵著。
佐莎兒剛剛從這一幕中回過神,也沒太注意他說了什麽,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啊……啊,沒……沒關系的。”
她在那天后,也曾找瑞達勒去理論,要求其武力限制歐斯蘭登的發展,卻被他絲毫沒有猶豫的拒絕了。
“歐斯蘭登阻礙到公會發展了?”
瑞達勒漫不經心的坐在指揮回拒的場景,又一次出現在佐莎兒腦海中。
她從回憶中回到了現實,此時車已經到達了別墅門口。
佐莎兒的手機中彈出了一條短信,是切斯特發來的:
“已確認艾爾莎?琦霏爾與2089年的艾爾莎為同一人。”
佐莎兒抿了抿嘴,用牙齒緊緊的咬住嘴唇。
她顫抖的深吸了一口氣,又緩慢的呼出,眼眶逐漸濕潤,腦中不斷湧現出,與她合作的那段短暫時光中所發生的一點一滴……
好久不見,我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