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
紫船內,15個博士,9個鐵金庫看守(加上胖子貝薩洛),還是圍坐成一圈,但他們的姿態卻有了不同改變。
其中三個還是原樣,坐在靠背椅上,面對圓心。
但包括博士總管在內的另外21人,卻把椅子調轉一個方向,背靠圓心,面朝窗外,同時還用一副紗巾蓋在他們臉上。
呃,那不是遮蓋屍體的裹屍布,他們都沒死。
只是用這種方式抗議以哥白尼為首的叛軍,違背神聖誓言的行為。
“怎麽這麽久?”博士總管臉上的紗巾被呼吸帶的上浮幾下,他焦急的聲音從下面傳出。
“您知道的,費雷哥陛下今晚一定要死,而紫衫軍很難對他下手。”一個同樣蓋著面紗的博士歎息道。
“會不會出意外?丹妮莉絲雖莽撞,但屢次逢凶化吉,連學城那種殺局都要不了她的命,也許......唉!”博士總管擔憂道。
貝薩洛沉吟片刻,鼻息吹拂面上的紗巾,道:“上次學城還是大意了,以為毒藥與隔壁房間的弩箭就能解決問題,隻安排了一個十人隊去看守房門。
誰成想,巴利斯坦有瓦鋼鎧甲,硬生生扛著丹妮莉絲衝了出去。
我們這次吸取教訓,足足上去了兩百精銳,人人披甲執弩。
就算丹妮莉絲與傑洛戴恩兩人都穿瓦鋼鎧,就算傑洛戴恩有他堂叔亞瑟戴恩的劍技,也必死無疑。”
“最好不要殺她,”一個看守急忙說道,“我們需要她的秘密,瓦雷利亞大巫師傳承,孵龍的秘密,馴龍的技巧,甚至可能間接控制她的四條龍。”
“四條龍啊,有了它們,布拉佛斯能統治世界,不是金融統治,而是實實在在的王座!”他強調道。
“放心,哥白尼明白輕重,他會盡量俘虜丹妮莉絲。”貝薩洛說道。
“我不擔心失敗,最差,也不過是那個女人反抗,然後哥白尼直接殺了她。然後巨龍過來報復......我們有射龍弩,當個屠龍勇士也不錯。
關鍵是,她沒按照計劃去海王宮,反而把我們與她談判的誓言廣而告之,市民與世人會怎樣看待我們?”一個博士道。
博士總管沉吟著道:“還是安原計劃,哥白尼、巴斯比、查爾頓、約翰四人出來組成臨時議會,承擔政變的全部責任。
並大肆宣講龍女王殺害費雷哥海王的事,還要讓所有人都明白龍女王對世界和平的危害。”
嗯,巴斯比、查爾頓、約翰松三人沒用面紗遮面,也沒背身而坐,他們與哥白尼一樣,背叛了議會。
這會兒聽總管大人說要他們承擔全部責任,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灰敗,嘴巴開闔幾下,卻一個辯駁的詞都出不出來。
這,都是設定好的劇本,他們既接受了被安排的角色,就必須把劇情演完。
不然,導演與觀眾都會不滿意的。
“如果失敗了呢?”貝薩洛突然道。
“怎麽可能失敗?”所有人一起說。
急急忙忙,爭搶著說,似乎說慢了,失敗就會真的找上他們一般。
“我有不好的預感,那女人不笨,有了學城那次的教訓,她不該再親身犯險的。”貝薩洛歎息道。
“她如何處置學城的?”博士總管笑容詭異。
“火燒學城。”一個鞋拔子臉的博士道。
“不,學城總管閣是主戰場,但受損並不嚴重,而且學城學士死的也不多。隻十幾個學士、學士學徒死於意外,海塔爾的通天塔更是完好無損。
而且,她並沒殺史坦尼斯。”博士總管沉聲笑道。
“什麽意思?”鞋拔子臉疑惑道。
“學城的之變,學士、海塔爾都參與了,把丹妮莉絲換成任何一位坦格利安,學城、海塔爾、舊鎮八成都保不住,會被巨龍焚燒成灰燼。
而只需把學城違背賓客權利的事解釋清楚,即便魔龍將舊鎮二十多萬人全部燒死,七國貴族也不會說坦格利安殘忍,只會斥責舊鎮罪有應得。
但丹妮莉絲幾乎白白放過了自己的死敵。”
“還有長城上的史坦尼斯與瓊恩·雪諾,他們與坦格利安有化不開的血仇。
她只需騎龍衝下去,一口龍炎噴出,什麽仇怨都解決了。但她依舊沒有動手。”
“這能說明什麽?她很蠢?”鞋拔子臉道。
“也許吧,但更大可能是覺醒了坦格利安的‘聖血’。”博士總管道。
“聖血?我只知道坦格利安有‘瘋血’和‘傻血’,怎麽又多了個‘聖血’?”鞋拔子臉驚得臉上絲巾都差點震落下來。
“你們忘了聖貝勒嗎?”
“聖貝勒......”貝薩洛低聲喃喃,半響,驚訝道:“難道丹妮莉絲與聖貝勒一樣,是七神的虔誠信徒,要,要......”
“要用愛來感化敵人?”他臉頰肌肉扭曲,萬分艱難地說。
“嚴格意義上講,是愛與信仰!”博士總管眸中閃過精明之色,自信且自傲地說:“維斯特洛有句諺語,每當一位坦格利安降生,諸神會拋一枚硬幣,決定他是偉大還是瘋狂。你們認為丹妮莉絲屬於硬幣的那一面?”
“呃,總管大人,我得說,我從不認為聖貝勒偉大。如果‘瘋狂’也如一枚硬幣,有兩面,兩種表現形式,那麽聖貝勒與伊裡斯就是硬幣不同的兩面。
本質上卻沒什麽不同,都屬於那枚‘瘋王’硬幣。”鞋拔子臉嘴角抽搐著表達自己的不同意見。
“你說得對,”博士總管點頭表示讚同,“為了孵龍,我深入研究坦格利安三十多年。最終發現一件事,他們的血脈中刻錄著常人難以理解的瘋狂。
所謂‘聖血’、‘傻血’,都是‘瘋血’的子嗣。以‘瘋血’演化出各種各樣的奇葩性格。
但我們無須搞清楚‘瘋血’是如何演化的,畢竟,我們是正常人,正常人哪能理解瘋子?
只要明白,丹妮莉絲也有類似聖貝勒的‘瘋之聖血’就行了。如此,便解釋清楚她在維斯特洛的一切行為了。”
“唔,我也研究過她在維斯特洛的所作所為,很難理解。學城之變,河間遊蕩,遠征長城,決鬥異鬼,完全沒有王者的脾性、霸絕與殺伐果決。
如果是我,早突襲君臨,火燒紅堡,殺光蘭尼斯特,再突襲鷹巢城,絕了艾林的種,再......反正一定要殺史坦尼斯,遇到了,不一口龍炎噴死,留著他過冬嗎?
唉,現在我明白了,她就像七神之一的‘聖母’,似乎得了‘聖母丹妮’的瘋病。”貝薩洛恍然道。
“呃,她對付奴隸灣的吉斯人時,可狠了,落在她手裡的賢主、偉主、善主,沒一個活下來的。這又怎麽說?”鞋拔子臉道。
博士總管道:“她有‘瘋之聖血’沒錯,可瘋聖並不代表癡傻,就像聖貝勒,他也不傻。
不殺了那些大奴隸主,如何平民憤?如何掌控奴隸灣三城邦?
就像現在,她不也準備大肆購糧,以圖在長夜中大發橫財嗎?”
“唉,坦格利安家族的‘瘋血’如此變化多端,總管大人竟能研究得透透徹徹,佩服,佩服!”鞋拔子臉歎服道。
哼,要不然為何我是總管,你只是普通博士?
博士總管自矜地點點頭,道:“所以,各位明白了?即便億萬分之一的概率出現,那女人又...唉,又一次逃出生天,我們也不用太過擔心。
畢竟,這是政變,海王還為了她犧牲性命,議會也被叛軍囚困。
我等何其無辜,布拉佛斯何其無辜?
聖丹妮都能放過學城與拜拉席恩了,為何會針對無辜的我們?”
“那,我們呢?”沒有面紗的巴斯比終於忍不住了。
“巴斯比,你難道就沒一點兒自覺?”總管還沒說話,另一個看守就嚷了起來,“不願為布拉佛斯犧牲,你何必申請成為博士,何必加入議會?”
巴斯比神色扭曲,心裡飄過無數個“mmp”。
博士總管安慰道:“不要擔心,我只不過算無遺策,把所有情況都考慮清楚,不會真的讓她逃跑——”
“龍女王跑啦!”
“別放跑了龍女王!”
月池對面突然傳來嘈雜叫喊聲,話裡的信息讓船內眾人驚悚。
“我去看看......”胖子貝薩洛掀開蓋在臉上的紗巾,“蹬蹬蹬”跑向船舷邊,靈活得像隻瘦猴。
“轟隆隆......”悶雷般的聲響在遠方運河響起,就見水底紅彤彤,像在水裡沉下一百萬隻燭火。
河水如鍋裡的沸水,夾雜遮蔽河面白色蒸汽,翻滾著飛濺七八米。
明顯可以見到,水汽與濺起的河水中還有一根亮紅火柱,就像一柄劍,一柄刀,十米長,從河底直插天空。
河神手持火焰魔刀,在河面迅猛劃過,水花四濺,蒸汽沸騰,河裡、河邊哭嚎震天。
“轟隆隆——”又一艘紫帆紫殼的蓋倫戰艦木屑紛飛,火劍貫身。
火焰魔刀從船底劃過,就像焊槍劃過薄薄的鋼板。
一刀中分,左右再見!
河面被一刀兩斷的船隻烈火熊熊,落水船員被蒸汽、沸水或火刀擊中,叫聲淒厲似鬼。
岸上圍觀龍女王的群眾狂奔呐喊,但這一切都無法阻止魔神的魔刀繼續向前。
向前,“轟隆隆!”
第四艘戰船,一刀中分,船身兩片。
沒錯,已經是第四艘了。
河底魔刀的速度快得驚人,一刀一艘艦艇,一刀之後,火劍消失片刻,然後在下一艘戰船底部亮起、升起、刺入,一刀中分!
“魔......魔龍!”貝薩洛牙齒打顫,“魔龍,在河底!”
“魔龍來啦!”看著河底紅光快速穿行過來,胖子癲狂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