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當然要殺人滅口了!”紅羅戈冷笑連連。
就在灰袍人轉過身,向小巷另一端走了三步,突然後心一涼,低頭一看,小拇指指甲蓋寬的刺劍已經穿過心口。
從後心到前胸,露出一尺染血劍身。
“殺人滅口?”灰袍人茫然。
“傻子,聽不出我這是在嘲諷嗎?”
紅羅戈上前一步,扶住對方的身子不讓其倒下,在他耳邊輕聲笑道:“是你意圖殺人滅口,我反殺了你。如果被同行知道,我就這麽解釋。
不過我想他們也不會在意,因為我們兩個已經完成交易,我履行了自己的任務。”
“為什麽?”灰袍人口吐血沫,艱難道。
“為什麽?呵呵,在布拉佛斯,為了一枚銀幣、甚至為一件好看的鬥篷去殺人的刺客也比比皆是。
而你給了我20枚金幣!
那麽,你身上現在至少還有一枚金幣吧?一枚金幣就夠我殺你十次!”
一邊說著,紅羅戈一邊用肩膀頂住灰袍人的身體,右手快速在他衣服裡摸索起來。
很快他就有了收獲,一個錢袋,一柄匕首,一柄刺劍,還有隱藏在內兜裡的一個精致小羊皮口袋。
“哇喔,這是什麽,藏得這麽緊?”
紅羅戈拋了拋口袋,嘩啦啦作響,很沉手的感覺。
“布拉佛斯人不可信,連賓客權利都違背,我早該明白的。”
灰袍人眸中的神光開始消散。
紅羅戈笑容斂去,冷冷道:“其實,我殺你主要是因為我不爽,今天傍晚,我做了一件違背原則的事,我殺了一個嬰兒!”
“我一向不殺孩子與女人的,殺了你,能讓我心裡好受一些......”
“你......偽君子!”灰袍人氣絕。
怔了怔,紅羅戈將灰袍人的屍體緩緩放平,從黑暗中推出一個與貓兒同款的獨輪小板車......
忙碌了半個小時,灰袍人的屍體捆上石塊,拋入一段名叫“阿巴瑟德”的運河。
紅羅戈蹲在大拱橋下,帶著期待的神情解開錢袋。
“讓魔龍之母吞噬他的靈魂吧,才三十個銅板?!”他低聲咒罵。
接著,他又用匕首割開小羊皮口袋,在抽出一條金、銀、鐵、銅、錫、鉛混合的鎖鏈後,心中的萬分希冀化為滿腔芬芳,從嘴巴裡噴出來。
“算了,至少有一節黃金,一節白銀,融掉還能賣點錢。”
最後,他隔斷鏈子,隻取下金銀,將剩下的全扔進河裡。
“咕咚!”
鎖鏈落水,好巧不巧正套在灰袍人脖子上......
......
“你們竟把異鬼帶到了布拉佛斯?讓魔龍吃了你們吧!”海王托爾莫驚怒罵道。
新任海王是個三十出頭的精壯漢子,身高體壯,四肢修長,孔武有力。
“路過布拉佛斯而已,我們要去舊鎮。”山姆道。
“如果能找到船,今晚就離開。”戴利恩接著說。
這時,有紫袍將軍進入會客室,向海王報告道:“陛下,碼頭上有人見到一個青色鬥篷人從守夜人的船上離開,一瘸一拐,右手還抱著一個黑羊毛包裹。”
“啊,小異鬼沒燒死,他被人拐跑了?”山姆驚叫。
烏爾馬立刻行大禮,說道:“海王陛下,請您幫幫我們。”
海王一對掃把眉凝起,道:“我可以幫你們,畢竟人是在布拉佛斯弄丟的,但不能大張旗鼓宣揚尋找小異鬼。
布拉佛斯是世界最大最繁華的海港,有很多外國商人,我不想市民和海商恐慌,你們明白嗎?”
“明白,明白,”山姆連連點頭,“我們隻說小偷拐走了嬰兒。”
當天晚上,海王的紫衫軍開始在城市各地巡邏,盤位可疑人員,舊衣販碼頭幾乎被封鎖,在進行一次地毯式搜索後,才在黎明前解封。
“到底誰家孩子被拐跑了,鬧這麽大動靜?”有商人疑惑。
“一定是海王的兒子!”有人信誓旦旦道。
“不,紫衫軍說了,是守夜人帶來的孩子。”
“什麽,守夜人的兒子?”
......
一傳十,十傳百,消息越傳越廣,也越來越走樣。
第二天貓兒推著板車在運河賣牡蠣時,就聽到路邊水果攤的老板與燒餅攤的老板扯淡。
“聽說沒,昨晚死了一船守夜人,火光映天,連船都沉了。”賣水果的老頭道。
“知道,紫衫軍還去過我家,據說是守夜人的兒子丟了。”燒餅大娘回道。
“唉,如今這世道,連守夜人總司令都開始養私生子。”水果老頭搖頭歎息。
“守夜人總司令,瓊恩·雪諾,他有私生子了?”貓兒再也忍不住了,湊過去插話道。
見是一個賣牡蠣的小丫頭,似乎與自己的生意沒競爭關系,老頭和大媽的神色緩和了很多。
“我不認識瓊恩·雪諾,但海王的確說守夜人總司令的私生子被人拐走了。”老頭道。
“魔龍之母啊,瓊恩是守夜人,竟有了私生子。父親最嚴厲了,如果還活著,知道瓊恩背誓,說不定會用寒冰砍掉他腦殼。”貓兒恢復成艾莉亞,不可思議地低聲喃喃。
“你說什麽?你認識守夜人總司令?”大媽大聲嚷道。
“喔,我聽說過他。”艾莉亞面色不變,從容地說:“我很好奇,守夜人不能有孩子的。”
老頭歎息,“主人還不能違背賓客權利呢,現在——”
“魔龍之母啊!”
大媽驚恐大叫一聲,上前一步捂住老頭的嘴巴,低喝道:“你瘋了,敢說海王的壞話?”
“嗚嗚嗚——”老頭紅著臉掙扎。
胸口被蹭了幾下,大媽的臉也紅了,連忙放開手,渾濁的眸子裡竟閃過幾分羞澀。
“我在說學城!”老頭主意到大媽的表情,乾瘦的老臉也變得辣的。
他偷偷拿眼看她,她也正看過來,立刻,兩人又快速錯開視線。
老頭嘟噥道:“布拉佛斯大街小巷,歌手、詩人不都在宣傳學城坑殺龍女王的故事嗎?”
“喔,你說明白呀,我以為你在說......”大媽左看右看,見對面隻一個乾巴巴的醜丫頭,才吐出最後兩個字,“海~~王~~”
二丫木然。
不過她也明白兩人的意思。
不知何故,最近一段時間,幾乎布拉佛斯每家酒館都有歌手吟唱“學城七宗罪”的故事。
特別是學城違背賓客權利那一出,弄得大家不停回憶被死亡之翼支配的恐懼。
呃,布拉佛斯弄巧成拙。
聽到學城違背賓客權利的故事,市民與商人就想到違背賓客權利的布拉佛斯......
大新聞能壓下小新聞,不間斷的小新聞卻只能營造一種氛圍,提醒大家一直不要忘記類似事件的大新聞。
與厄索斯大陸第一城邦的布拉佛斯相比,維斯特洛本就不在文明中心,是自由城邦居民口中的“鄉下地方”,鄉下地方的“偏遠”學城,又有誰關注?
如果不是有龍女王這個“爆點”,學城甚至沒法上熱搜。
如今,海王宮一直為學城買熱搜,自然的,布拉佛斯自己便一直成為每日頭條。
在學城與布拉佛斯互相傷害的過程中,瓦德·弗雷笑岔了氣。
“海王的紫衫軍為何幫守夜人找私生子?”艾莉亞問。
“聽說那是守夜人與海王女兒的私生子,海王當然急了。”老頭道。
大媽連連擺手,道:“不不,海王女兒才13歲,那是守夜人總司令與龍女王的私生子。龍女王的兒子在布拉佛斯丟了,海王敢不急?”
“噓,你不要命了,”老頭焦急上前,一把捂住大媽的嘴巴,“敢造龍女王謠,不怕她大兒子死亡之翼嗎?那可是能摘星星的龍神!”
“混蛋,你們在幹什麽?”
正這時,街拐角傳來一聲爆喝。
那是一個頭髮花白的駝背老者,手裡提著飯盒。
“戈比旺,大庭廣眾之下,你抱我老婆?”
......
看著亂戰成一團的四個老人,艾莉亞再次化身貓兒,推著板車默默離開了。
嗯,中午了,水果攤老頭的老伴也來給他送飯了。
之後,貓兒特意去了一趟舊衣販碼頭。
對被拐嬰兒的母親,眾人有很多猜想,海王的女兒,海王的妹妹,海王的七大姑八大姨,龍女王,北境貴族的女兒,瑟曦,瑪格麗,野人公主......
總之,母親一定要身份高貴,否則紫衫軍憑什麽幫她找兒子?
呃,沒錯,除了龍女王,連瑟曦與瑪格麗也無辜躺槍。
很多布拉佛斯市民壓根沒出過海,沒去過維斯特洛,隻道聽途說知道維斯特洛的太后與王后是誰——還多虧震驚世界的太后遊街事件。
在不讀書又沒見識的底層市民心中,君臨太后與長城上的守夜人發生點關系,就和海王悄悄把“龍女王侄女”接進宮一樣容易。
屁大點的島國,總喜歡用自己的思維模式去推斷隔壁的龐然大國......
呃,好吧,維斯特洛地盤夠大,卻真不算大國。
但對孩子的父親,幾乎眾口一致:守夜人總司令瓊恩·雪諾。
實在是,尋找孩子的人就是守夜人啊!
綜合所有信息, 貓兒確定了一件事:除了嬰兒,守夜人死了四個,船也被燒掉,而紅羅戈就是凶手。
然後她怒從心頭起。
紅羅戈殺了“一船”守夜人,可能還殺了瓊恩的兒子——她的侄兒!
史塔克家族與守夜人的關系非常近,每一次有守夜人路過臨冬城,艾德史塔克都會舉行宴會,帶領全家人,歡迎衣著髒亂、邋遢的守夜人。
二丫也繼承了父親對守夜人的感情,她叔叔、哥哥都是守夜人,守夜人還救過她。
“紅羅戈!”她念道。
紅羅戈,正式加入她的“死亡名單”。
那一下午,貓兒再次變成艾莉亞,她取出藏在黑白之院台階縫隙中的縫衣針——瓊恩去長城前送她的禮物。
“凡人皆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