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事就知道哭,這種人還敢來找別人的麻煩,莫不是出門前吃了熊心豹子膽?
三房的管家是跟過來了的。
只是這是娘兒們吵架,他一個大男人、而且還是個下人,自然不好出面,便遠遠墮在了丫鬟婆子隊伍後面,這會兒也在人群外圍。
聽得蘇氏一味的只知道哭,管家自己也沒想出什麽好辦法,在外面急得直跳腳。
“他三嬸,你也別哭。你既覺得是我們連累了你,那不如寫個斷絕文書,咱們大房跟你三房一刀兩斷吧。從此以後,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井水不犯河水,你覺得如何?”朱氏問道。
想想趙如熙分析過的趙元坤的野心,以及他的恨意,朱氏就覺得這是個麻煩。
現在三房既然鬧事,不如借著這個事直接跟三房一刀兩斷。
“這、這……”蘇氏傻了眼。
她沒想到事情竟然鬧到了這個地步。
老爺醒來……不會責怪她吧?
她的目光越過人群,求助似的看向管家。
“你也不用為難。畢竟這事你做不了主。等我回去稟報我們伯爺,讓他去找三叔談。”朱氏道。
蘇氏很是松了一口氣。
朱氏也不想再跟她吵了,拉過趙如熙道:“閨女,臉疼不疼?趕緊回家去,讓嬤嬤給你敷一下臉。”
蘇氏臉上那個被朱氏打的巴掌印十分明顯,趙如熙的皮膚比她白嫩許多,要是有巴掌印,自然比蘇氏的要明顯。
所以趙如熙一直捂著臉,根本不敢放下手來。這手老這麽舉著也是很累的,她早就想走了。
這會兒聽到親媽的話,她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疼,好疼。娘,趕緊回家吧。我要讓嬤嬤拿冷水給我敷臉。”
這樣子看著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周圍的人越發覺得蘇氏說的什麽“招惹”完全是顛倒黑白了。
這麽乖巧漂亮的小姑娘,怎麽可能去招惹別人呢?要招惹也只能是別人來招惹她。
朱氏乾脆利索地拉著女兒離開。隻留下蘇氏站在原地愣愣地沒有動彈。
“夫人,咱們回去吧。”一個嬤嬤在蘇氏耳邊道。
蘇氏回過神來:“走吧。”
她來鬧這一場,不光沒有出氣,反而被朱氏母女倆欺負了一頓。最後朱氏還拋出“斷絕關系”的大雷來。蘇氏顧不上羞惱,這會兒心裡全剩了忐忑。
要是老爺知道今天的事,不定怎麽削她呢。
“今天的事,誰也不許說。不許在府裡議論,不許告訴你們家裡人,更不許在老爺面前提及。”蘇氏道,“要是讓我知道誰敢亂說話,定然饒不了她。”
下人們一連聲的保證絕對不說。
蘇氏心存僥幸,可趙元勳和朱氏卻不打算放過他們。
朱氏前腳回伯府,趙元勳後腳就去了宗族那邊,找了族長和幾個族老把事情說了。
“現如今他在官場裡做官了,動不動就說我們府連累他。要是說說就算了,竟然讓他夫人到巷口堵路,特意敗壞我女兒名聲,讓丫鬟婆子堵在那裡打我女兒。這樣的弟弟,我是不會再認了。”
他望著族長道:“七爺爺,別怪我沒提醒你。我這弟弟野心甚大。他千方百計進了詹事府,就是想要一份從龍之功。即便現在被趕出來了,等他好了,必然還要往其他地方去鑽營。”
“咱們族裡的族人,即便想要做官,也都是老實本份的,並不敢往各位皇子身邊湊。要知道這種事,官雖升得快,風險也大,還容易連累到族裡。元坤那人,卻是個不肯踏實做事的……”趙元勳搖了搖頭。
他要了紙筆,
在族長這裡把斷絕文書寫出來,簽了字按了手印,交給族長:“勞煩七爺爺和幾位長輩做個見證。”他寫的這份斷絕文書,官府衙門自然是不認的。除非趙元坤被趙家宗族給除族,族譜上把他們那一房的名字給除掉。
而趙元坤沒犯什麽大錯,還是個有能耐的,一分家就憑著自己的關系,不光把自己弄進了詹事府,還幫趙元良也謀了差事。這讓族裡的一些人蠢蠢欲動,忍不住要來奉承趙元坤。
當初趙元坤寧願填錢也要替趙元良謀差事,用意也就在這裡了。
他這一招,不光讓族裡一些人想要巴結奉承他,族長和族老們沒準也覺得他比綏平伯府更有出息。
像這種有出息的後輩,族裡交好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把他除族?
趙元勳寫斷絕文書,不過是要在族裡和官府表明自己的立場。
“這……”族長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文書,一臉為難,“元勳啊,牙齒舌頭還有打架的時候呢, 你就算再生氣,也沒必要做到這一地步吧?不管怎麽樣,你們終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萬事不可做絕了。”
趙元勳見其他族老也頻頻點頭,一個個都不願意在證人那處簽上自己的名字。他神色淡淡地把文書收回來,折好放進自己懷裡。
他站了起來,笑了笑:“既然這事讓七爺爺和各位伯叔祖為難,那就算了。我把這文書交到衙門裡備著,算是我的態度。族裡這邊,我的態度你們也知道了。往後有了什麽事,可別把我跟他扯在一起。他這個弟弟,我是不會再認的。”
說著,他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哎,你……”族長還想叫住他,可看趙元勳頭也不回,隻得歎了一口氣,轉頭問族老道,“這件事,你們怎麽看?”
“元勳不過是在氣頭上。等過兩日沒準他就氣消了。”其中一個叫趙興運族老道。
簽字他們是不可能簽字的。只要這個字一簽,趙元坤自然要把他們給記恨上。以後他要是有出息了,他們不說沾他的光吧,沒準還要遭他報復。何必呢?
反正趙元勳空有一個爵位,這輩子不會有什麽出息了。他都降成了伯爺,他的兒子再降等繼承爵位,也沒多大意義了。
聽說他認回來的那個女兒還算有出息,但過兩年就出嫁了,終是別人家的人,再能乾又有什麽用呢?
趙興運站了起來:“行了,既然沒事,我就回去了。”說著,他施施然出了門。
出了門後他沒有回家,看看沒人跟著他,他直接往趙元坤的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