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後的侍女忍不住為她抱不平:“女郎方才為何不實言相告?若能得元家女郎助力,您在府中也不至於被人如此糟踐。”
“我與元家女郎不過是萍水相逢,哪有那樣大的面子讓她替我出頭?”
另一個侍女也忍不住搭腔:“倒也不必急於一時,女郎只需與衛國公的女兒交好,府中那些人便不至於那樣明目張膽。”
蘇瑤點點頭,帶著侍女們進了二門。
果然見著一個中年的仆婦過來,對著蘇瑤行了一禮,這一禮頗有些敷衍,神色也未見恭敬。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並不將蘇瑤放在眼裡。
可蘇瑤卻不敢在她面前托大,畢竟是她祖母面前得用之人。
“您怎的這時才回?老夫人已等了許久了。”
蘇瑤垂下頭:“我乘的馬車壞在了半路,這才耽擱了。”
這人也不問她人是否有傷到,面上有些不滿道:“既然回來的,便去給老夫人請了安,莫讓她久等了。”
“我這就去。”
那人冷淡地哼了一聲,轉身即走,也不等她一等。
蘇瑤早已習慣了,認命般地跟了上去。
這一路過去,遇上了不少侍女,隻那些人也不大理會她,隻與她前面那人見禮,看見了她卻是目不斜視地過去了。
老夫人院裡,侍女不少,有幾個得用的甚至穿得比蘇瑤還光鮮些。
蘇瑤當時還不敢進去,待有人通報過後,才忐忑地進了屋。
屋裡充斥著一股難言的氣味,蘇瑤不敢表現出異樣,連頭都不敢抬,進門便恭恭敬敬地對上首的老人見了禮。
還未起身便聽到一道清脆的笑聲:“聽聞長姐去普濟寺求了平安符?可曾求來了?”
蘇瑤都不用抬頭便知道這是她的庶妹,蘇灼。
她們二人一為嫡,一為庶,按照常理,該是她更為得寵才是,可她偏偏沒有一副出色的容貌,早早便被家中視為了棄子。
反觀她的妹妹,即便是庶女,可擁有一副好的樣貌,便勝過了她太多。
蘇瑤將求來平安符拿了出來:“正要給祖母呢。”
錢氏不耐地皺起眉:“怎去了那麽久?”
蘇瑤便將馬車壞了的事,又解釋了一遍。
錢氏還有些不耐:“這馬車原先怎的沒事,偏你一用就壞,可真是晦氣。”
“長姐在路上遇上這樣晦氣的事,想來這平安符不好給我娘用了,不如將它給了我,明日再讓長姐去求一個。”
“阿灼可是要入宮當貴人的,怎能用了這沾了晦氣的平安符?再讓你長姐去求一個也就是了。”
蘇瑤有些為難:“普濟寺的平安符,一日才能求一個,可後日就是長公主的賞花宴……”
還未說完,便被蘇灼搶了話:“賞花宴便不用長姐費心了。”
錢氏讚同道:“就你那副樣貌,去了也是給家裡丟臉。”
蘇瑤不敢反駁錢氏的話,紅著眼睛退了出去。
到了院外,見著自己兩個著急等候的侍女,那淚就忍不住落了下來。
“女郎,這是怎麽了?”
“祖母讓我再去求兩個平安符,賞花宴我去不了了。”
“您為何不將元家女郎搬出來?只需說與她約好的,老夫人便不敢阻攔。”
錢氏本是農婦出身,最是欺軟怕硬,當初蘇瑤的娘本是商戶女,便是蘇義與錢氏看上了蘇瑤外家的錢財,才花言巧語將蘇瑤娘哄騙了。
錢氏若聽聞蘇瑤與衛國公女兒結識,定然會不遺余力地讓她去巴結去逢迎,如何還是阻攔她去赴宴?
這一點蘇瑤自己也十分清楚。
“我與元家女郎並無多少交情,若貿然提她,不是給她惹麻煩?”
她原先的確是打著和元令辰交好的主意,方才也差點將她搬了出來,隻話到嘴邊,又退縮了,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麽。
蘇瑤心情有些低落地往回走,身後卻又響起了一道帶著得意的聲音。
“長姐怎的還在這裡?”
蘇灼的手上把玩著她請來的平安符,面上帶著些肆意張揚的笑。
蘇瑤並不想與她說話,埋頭就要走,卻被人搶先攔了下來,正是蘇灼帶來的侍女。
“既然遇上了,何必急著走?我可還想與姐姐說說話呢……”
“我都已這樣了,你還想如何?”
蘇灼看到她眼角的淚漬,嘖嘖地搖頭:“不能去賞花宴,都哭上了?可妹妹也是為你好啊?就你這個模樣,去了那裡,也是平白被人奚落的份……”
“這又與你何乾?”
“我是心疼姐姐啊。”
蘇灼說完話便將手中的平安符隨手丟在了一邊:“姐姐還是老老實實去求平安符吧,賞花宴就別惦記了。”
聽她這樣說,蘇瑤竟心平氣和了下來。
“你百般阻撓我去賞花宴,不過是因為我是嫡,你是庶,哪怕如今你娘被扶了正,也擺脫不了你是庶女的事實。”
“你閉嘴,你娘不過是個商戶女, 而我舅舅卻是忠勇伯,就你還想與我比?”
蘇灼的娘馮氏是良妾,當初蘇瑤的娘多年無所出,才將她納進了門。
可後來還是先有了蘇瑤,而她娘在生產後,身子便一直不好。
而馮氏的兄長,後來也去從了軍,因他十分勇武,竟也大大小小立了些功勞,在軍中的地位也漸漸升了上來,甚至隱隱超過了蘇義。
在蘇瑤娘逝去之後,馮氏便被扶了正。
因著娘家得力,馮氏在蘇家的地位便水漲船高,哪怕她所出的庶女,也比商戶女所出的蘇瑤更得寵。
可得寵歸得寵,在蘇家之外,蘇灼的地位便永遠只能是庶女,而蘇瑤即便面容普通,在家中也不受待見。
在外人看來,也是建安伯原配所出的嫡女。
這也是蘇灼恨不得將她弄死的原因所在。
蘇瑤看著氣急敗壞的蘇灼,心裡竟隱隱有了幾分快意,這快意甚至還讓她暫時忘了對蘇灼恐懼:“色厲內荏,你是心虛了?”
“你——”蘇灼揚起手就要扇過去,卻被蘇瑤避了過去。
待她再次出手時,蘇瑤身後的婢女已擋在了她面前。
“妹妹大選在即,可是要想清楚了,若傳出了欺凌長姐的名聲,落了選,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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