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商議之後,又和族人們商議了。
因是為著後代計,族人們雖覺得麻煩,但細細想過,也不出反對的話。
這事便這麽定了下來。
元令辰家的香蕈,明面上都是錢洄過來收走,其實是被元令辰賣到了系統空間,換成了能源點。
這樣過了幾日,又到了收歲賦的時候。
上元村的歲賦一般都是各家統一交至裡正處,再由官家派人押送至縣城。
其中繳納的米糧絹布,俱是需裡正與官差檢驗過,確定了並無問題,才算是通過。
裡正倒從無為難之處,見著族人過去,也都是笑呵呵一臉和善的樣子,直到族人們交完歲賦,才攜著整理好的冊子出了門。
為首的官差見著他來,頗為有禮地與他打招呼。
“此番押送歲賦至縣城,明府怕您受了累,特讓我等準備了馬車……”
裡正覺得奇怪,他們那個縣令可從不會有那麽體恤的時候,事出反常,他難免多問了一句:“往常可沒有馬車的……”
官差眼底閃過一抹莫名的光:“原是前些日子明府家中喜得了一子,這幾日他心情大好……”
裡正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辭,待上了馬車,又覺得不大對勁。
衙門裡的那些個官差,雖只是吏,可也素來眼高於頂,他一介鄉野之地的裡正,為何能得了他們笑臉相迎?
往常可沒有這樣的態度。
裡正心裡起了些許警惕之心,上了馬車後,時不時地掀起車簾看一眼後面滿載著歲賦的車。
馬車行至半途時,聽著後面傳來幾道雜亂的聲音,他正想掀開車簾去看,卻被車外的官差擋住了視線。
“那是另一批收歲賦的人,正巧與我們順路,兩隊人同行,更穩妥些。”
裡正看了看後面,見著自家的車隊並無不妥之處,便壓下了心頭的疑慮。
他想著那些官差同樣肩負著押送歲賦的重任,若中途出了岔子,所有人都脫不了乾系,便料想那些人不敢不盡心。
待車隊入了城,到霖方,另需兩稅使的人親自核驗過。
隻這一驗,卻驗出了問題。
“你們上繳的米糧並非是今歲的新糧,而是發了霉的陳糧,便是那些絹布都已腐敗生蟲……”
裡正大驚:“這怎麽可能?這批歲賦是我親自核驗的,並無問題啊。”
這上繳的東西有問題,他們這些核驗的通通都要獲罪,裡正轉頭看向負責押閱官差:“核驗時並無差錯,那就只能是運送途中的問題,這批歲賦定是被灑換了。”
那官差倒還算鎮定:“您話可要三思啊,調換了歲賦的罪責我們可擔待不起。”
“可當初核驗時,你們都是親眼所見,村民們上繳的歲賦並無問題。”
裡正的肯定,那官差卻還是有恃無恐的樣子。
“我們負責押送的,哪裡敢監守自盜?那可是要受責罰的,不得是那些村民偷奸耍滑,不知用了什麽手段蒙蔽了我們……”
那兩稅使的手下頗為不耐地揮揮手:“不管這歲賦中途出了什麽差錯,你們一乾熱俱都逃脫不了失職之罪,來人,將他們全部拿下,另派人去上元村收稅。”
那批官差早知有人會將他們保下來,俱都是無所謂的樣子,直接束手就擒了。
裡正被押下去前,卻還在高喊著:“這位大人,當務之急還需查清那批歲賦到底去了何處,若是再度征稅,這是將村民往死路上逼啊。”
“你這話的意思莫非是我等監守自盜不成?這話我可得好生與明府道道,少不得要去求個公道……”
兩稅使的手下也不傻,見著他們這般態度,也察覺出其中有些不對勁。
但他懶得去管那些庶民死活,隻想著盡早將歲賦收齊了,對著裡正也就沒了好臉色。
“我等做事,用不著你來置喙。”
歸,此事最終還是層層上報,傳到了兩稅使的耳鄭
那人聞得此事,連眼皮子都不眨,隨意將來人揮退了。
“多大點的事,也值得這樣興師動眾去查?朝廷給你們發俸祿,可不是為了解決這等事。”
這話的意思也是支持手下再度征一次稅了。
消息當就傳回了上元村,族長在家想了許久,去找了元錦安。
將那事一,隨後愁眉苦臉道:“這才剛交了一次歲賦,又要再交一次,族人們還要不要活了?”
那些官差瞧著就來者不善,若是哪家交不出來,可要遭了殃。
他作為族長,也不忍讓族人們因此遭了難。
元錦安見著他神色,知他是有事要,直接問他:“族長找上我,可是有什麽想法?”
族長見他已猜到自己來意,覺得那話有些難以啟齒,但又想著如今的狀況,硬著頭皮將自己的想法了。
“此番族中實在是艱難,不知是否能叫錢朝奉通融一番,預支些種香蕈的米糧給族人?”
族長是真心為了族人著想,他瞧著那些官兵凶神惡煞,頤指氣使的樣子,想來也不會給他們通融半分。
到那時若有人被傷及了性命,那些官差只需隨意搪塞一句族人不配合交稅,便是死了都是白死……
元令辰本是在房中,聽了系統的話,直接去了外院,見了眼睛都急紅的族長。
“族長,我家中倒還有些存糧,絹布也還有些,族人若是需要,便算是借給他們的,往後賺了銀錢,還我們便是……”
此事她其實已有了懷疑的對象,具體如何,已叫了錢洄去查探。
此時借族人米糧絹布,也不覺得為難,總歸她這回損失了多少,都會叫那幕後黑手,傾家蕩產來還。
族人那邊之所以叫他們還,只是不想讓他們養成索取的習慣,到時若萬事指望著他們家兜底,往後再分不清楚了。
“嬋兒既然同意,族長便隨著我來吧。”
元錦安自元令辰那裡拿了鑰匙,將族長引到了一間屋外,族長粗略一看,就見著那屋比旁的屋要更大些。
待元錦安開了門,他見著裡頭堆積如山的米糧,頓時驚得瞪大了眼珠。
“這麽多米糧。”
“嬋兒外頭世道不好,糧價只會越漲越高,我們便將家中能動用的銀錢俱都換了米糧和絹布……都在這裡了,族長自叫了人來搬走吧。”
“好好好,你等等我,我這就去叫人。”
族長解決了心事,腳底生風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