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說的那個可是那個上元村的余氏?”
“正是她。”
“原是上元村人。”
小韓氏的面色不大好。
“妹妹莫非與那上元村的人也有過節不成?”
“不瞞姐姐說,我們芝兒原先便是被上元村的人汙蔑,是那些人胡言亂語,害了芝兒名聲。”
這話大韓氏哪裡會信,趙蘭芝的事,她早有耳聞,她的名聲在高昌城早已臭的不能再臭。
雖不知趙蘭芝珠胎暗結之事是真是假,但與孝期男子不清不楚卻是全城的人都知道的事,說是別人汙蔑,她是不信的。
但關乎自家妹妹臉面,她也沒有直接拆穿,而是惋惜地看了眼趙蘭芝:“如此說來,那裡的人果真是山野刁民……”
“姐姐若要對付那余氏,可要算上我一份,我可是要為芝兒討回公道的。”
大韓氏對妹妹的說辭心下不屑,但面上還是滿含笑意的:“卻不知妹妹是如何打算的?”
“姐姐屢次出手都無功而返,定是上元村有人護著她,我雖不知是誰,但再派人過去卻是不合適了……妹妹有一計,不僅能替姐姐出了那口惡氣,還能讓他們全族人都遭了殃……”
大韓氏眸光一閃,原先她只是想對付余氏,可出手幾次都失敗,她也想到是上元村有人護著。
此時她是將元氏全族人都恨上了,自然也顧不得什麽無辜不無辜,隻想著自己能出氣。
她們倒沒有聯想到錢洄身上,只因當初上元村人上報時說的是,他們被流民襲擊時,是一個路過的商人出手相助。
那商人雖然厲害,但人家既然是路過,就不會在上元村久留。
這樣的想法,讓他們自然而然地將流民那事略了過去。
“……妹妹說的是何計策?”
“再過些時日,又要交歲賦了,輪到他們的時候,姐姐只需使人從中做一做手腳,便能叫他們半年心血白費……”
本朝的歲賦是分夏秋兩季征收,分別在夏收,秋收之後,如今正值秋收,過幾日待米糧曬好入倉,便是再征歲賦時。
這事她上回就想做了,只是關系到歲賦,她們一介商戶,根本擔不起責任。
但她姐姐是縣令夫人,她若做下此事,即便被拆穿,縣令為了自己,也會將這事遮掩過去。
再不濟,他們還有戚家做靠山,即便告上朝堂,也會有人力保。
總歸龍椅上那位一心只求長生,只要不妨礙他求道,外面即便天塌了,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姐妹兩個自以為計劃縝密,信心滿滿地安排了下去。
因著她們遠在縣城,元令辰暫時倒並未得知她們的謀劃。
她家裡正忙著收香蕈。
族中與他們家關系好的,也紛紛跑到了他們家來看。
便是族長都親自來了,他看著一框框摘下來的香蕈,頗有些眼熱。
“九弟啊,這裡怕不是有三十斤了吧?”
元錦安正搬著一筐香蕈過來,聞言開懷一笑,將籃筐擱在了地上。
“我竟是想不到,我們自家種的香蕈,比山林裡撿來的蕈木都長得多,此番卻是收獲頗豐……”
“這才只是一天的量,若是出完,也不知能有多少……”
“原先錢朝奉就說過,我家這裡的蕈木,出個千斤不成問題……”
“千斤?”族長瞪大眼睛:“那不得六七百兩銀子了?”
他心裡偷摸摸地估算了下自家的蕈木,與他九弟家的數目差不多。
那豈不是說,他家的若是運氣好,也能收獲那麽多?
再不濟收個百來斤,也足夠他們翻身了。
若能像他九弟家,收個上千斤,那豈不是說……
族長一邊想著一邊咧嘴樂著,元錦安何曾見過他這副模樣?
“族長?族長?”
他一手在族長面前揮了揮,直到他回過了神。
族長一把握住元錦安的手:“九弟,此番你們可是給族裡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原先他想著,自家那點蕈木,有個幾十斤已經極好了,萬萬想不到,這一日就能收那麽多。
這香蕈哪怕不能日日收,但出完這一季,來年還能再出,而他們的投入才多少銀錢,這可是獲利數百上千倍的東西。
族長能想到的,族人何嘗想不到,除了元勵之,孫氏,與元承之那幾家,其他族人,不少都是捂著胸口出門的。
倒還有想得豁達的。
“其實,我們也不虧啊,錢朝奉不也承諾過,每斤香蕈,給半鬥粟米,我們不說種出上千斤,有個百斤,就已遠勝我們地裡刨食一整年了,這樣的好事,何處去尋?”
“凜之,你說的有理,我還想著今歲多伐些木,來年也不去租地來種了,全家都給錢朝奉種香蕈。”
“說的是啊,這香蕈若真能收獲那麽多,我們何苦還去租地?不僅要靠著天吃飯, 另還需受了地主盤剝,倒不如去種香蕈……”
元令辰聽到他們這樣說,倒是想起了一事,正好族長也在,便與他直言道:“族長,種香蕈的木材都有樹齡要求,我們若是毫無顧忌地伐木,怕是過不了幾年,後山便無木可伐了,長遠來看,卻不是件好事,還需想個法子才行。”
族長倒沒小看元令辰人小,還仔細考慮了一番她的話:“那依你之見該如何?”
“我們自山上伐了多少樹,就需種上多少,到了秋冬伐木時節,也可以同族人們一起,進深山伐木……”
“這倒也是可行,這樣吧,我回去召集了族中長輩商議一番,你的提議我也會與他們說一說……”
族長對這事極為重視,畢竟香蕈的產量擺在這裡,他們若真能以種香蕈為生,那何必還去租了別家的田地來種?
這是元氏一族的機會。
族長風風火火地走了,待與族老們說了此事,族老們本還覺得族長小題大做。
後來一聽是元令辰的提議,紛紛改了說辭。
“既然是嬋兒的提議,那必然不會有錯,說不得是上天示警呢,我們萬萬要重視些。”
“我也覺得嬋兒說得很有道理,後山才有多少樹?哪裡經得起我們全族人毫無顧忌地砍伐,必須要立個規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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