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打算如何處理這批米糧?”
“送去宋青衡那裡吧,就說是救濟災民所用。”
她的那個系統,恐怕早被宋青衡他們看穿了,倒也無需遮遮掩掩。
陸家的存糧,她也讓錢洄去查探過,並不能撐太久,她知道,以陸序的能耐,又有雲夢山作為後盾,應當不至於陷入困境。
但她已受了陸序不少恩惠,另還有贈送扶風的情面在,就當是還他一個人情,從此兩不相欠吧。
元令辰的這一批足有百萬石的米糧,著實將宋青衡驚得不輕。
當天還親自來了上元村見了元令辰一面。
“您為何要將那麽多米糧盡數給了我們?您可知,這些東西能讓您得到多少人的感激?”
“元家世代為農戶,如今在村外設粥棚已屬出格,再引人注目一些,得到的絕不會是善果。”
“高昌縣隱有傳聞,元家有女為星君轉世之身,福緣深厚,得天眷顧,您若以此為契機,再用百萬石米糧去賑災,定能被世人奉若神明,到那時,任何強權想要與您作對,都要掂量掂量,這樣大的好處,您就不動心?”
“那個傳聞,不都是你們放出去的嗎?這才是扶風被放棄的原因吧。”
若要取之,必先與之,扶風將她的特殊之處賣給了楊肖,讓楊肖認為她能窺破天意,因他的證據充足,她要反駁都反駁不了。
將她高高捧起,讓她得意忘形,兵不血刃,就能將她毀滅。
元令辰答非所問,卻也隱隱給出了一個答案。
她若真的按宋青衡所說的做,那所得的結果,也許不會比扶風算計的結果來得更好。
宋青衡笑了笑:“什麽都瞞不過您,扶風是主子給您的補償,從今往後,您就是它唯一的主人。”
這也是永絕後患的法子,他們的人工智能,也許會有自己的情緒,會違背主人的意願,但唯獨有一件事是絕不會做的,就是傷害自己的主人。
“扶風的價值,並非只是一句補償能抵得上的,這些米糧,便是我給的回報。我隻一個要求,你們不得挪為私用……”
“這是當然。”
宋青衡樂呵呵的應了,在如今這樣的天災之下,百萬石米糧,已不僅僅只是米糧那麽簡單,而是關系到民心向背。
這樣的好處,即便是雲夢山都做不到無動於衷。
元令辰親自將他送出門,看著他的馬車慢慢駛離。
而車中的宋青衡,卻是再一次哼起了小曲,顯見是心情極好。
元令辰並不知道,宋青衡此次回去,在與宋青權的通信中,不止一次地提起了元令辰此人。
說此女心智堅定,不為外物所惑,堪為主人良配。
這讓宋青權在還未認識元令辰時,就已對她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
他們主人所在的家族,在母星勢力極為龐大,他們已無需與其他家族聯姻來擴張勢力。
這樣的家族,挑宗婦時,看中的絕不止是她的出身,更看中的還是她的能力與心性。
宋青衡與宋青權,是素來知道他們的主子需要怎樣的人來相配,元令辰能得宋青衡這樣的讚賞,就足以讓宋青權產生極大的興趣。
這些元令辰自然無從得知,此時她的面前正站著一個面容姣好的婦人。
正是元錦寧前些日子娶的胡氏。
其實她也不是特意來找元令辰的,本是要找陳氏私底下說幾句話。
卻是碰巧遇上正在門口送客的元令辰,她深深看著那輛馬車的眼神,讓胡氏看在眼裡。
她又想到族中的某些傳言,素來擅長鑽營的她,很快就有了接近她的想法。
可這想法隻存在頃刻間,因為很快,元令辰就已察覺到她的存在。
一道帶著涼意的視線已經直直望進她的心裡,這是一種看透了一切的了然,仿佛讓她所有的心思都無所遁形。
這一眼看得胡氏有些狼狽:“我,我有話說……”
元令辰收回目光,也不等她,轉身進了門:“進來吧。”
她其實已經猜到胡氏要說些什麽,若換個時機,她不一定有耐心聽,此時又不同,解決了災民的事,她心情不錯,樂意花些時間給她。
“你都知道些什麽?”
胡氏心裡一驚,抬眼看著元令辰了然於心的神色,忐忑道:“晨起時,我無意中聽聞元璨之聯合了幾個族人,要與人裡應外合,搶奪了族中米糧。”
元令辰冷笑:“他也就這點出息了。”
自己沒那能力賺取銀錢米糧,只能想些旁門搶奪別人的。
“你,你不驚訝嗎?”胡氏自己都說不清,為何會選擇對一個孩子說出這件事來,就是撞見了她,不由自主地就選擇了相信。
“我不僅知道這事,我還知道是哪些人與他合謀的。”
她有系統在,族中有個風吹草動,根本瞞不過她。
元璨之對元家有恨,恨之入骨,但他空有野心,並沒有自立的能力,只能想方設法回了上元村。
可是天災無情,哪怕他們有三十畝田地,可地裡沒糧食收,便只能坐吃山空。
元璨之在得知家中米糧並沒有他想象中那樣多時。
就將主意打到了族人頭上,打算與人裡應外合,將元家端了,搶了米糧,自立門戶。
族中那些與他合謀的人,幾乎都是當初沒種上香蕈的,本就心裡憋著氣,又眼看著其他人過上了好日子,心裡也是恨得不行,被元璨之一哄,就輕易倒戈了。
他們約定夜裡三更就要行事,元令辰早得了系統的消息,根本就不著急。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胡氏竟也能得知他們的計劃,並且還過來告密了。
這倒是讓她頗為意外。
“你為何不去告訴族長,而要來尋我們家?”
胡氏有些心虛地垂下頭:“聽說你是得天眷顧的,還有禾山,錢朝奉都十分厲害……”
“禾山與錢洄厲害,他們都知道,這樣還要鋌而走險,定然是很有把握,你就不怕嗎?”
“元璨之與我,早已撕破臉皮,他們若是得逞,也不會放過我。”
“這事我知道了。”
胡氏聽出這是要送客的意思,識趣地告辭了,走了兩步,又不放心地回過頭:“他們要毒死禾山,引開錢朝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