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楊寡婦不知道的是楊柳之所以讓她必須待在屋裡,是為了方便捉女乾,可此時,林愛民不在屋裡,就楊寡婦一人在屋裡,這還怎麽捉女乾呀?
林愛民站在廠子裡,等著老支書和老村長來,可他還沒等到老支書和老村長,就聽到廠子外面傳來一陣腳步嘈雜聲,其中還有一些婦女的嬉笑聲。
林愛民正想要出去看看怎麽回事兒,大門就被人從外面猛的推開,一群女人湧了進來,而領頭的,正是他大嫂馮彩霞,而跟在馮彩霞身邊的,則是楊寡婦的閨女楊柳。
看到站在人群裡的楊柳,林愛民心裡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可這個念頭卻又被他很快給掐滅,總覺得不可能。
馮彩霞領著村裡一些婦女同志進了廠子,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裡的林愛民,楊柳和馮彩霞都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馮彩霞更是下意識的扭頭看向楊柳,楊柳眼中也滿是疑惑,她分明記得,她已經把門給鎖上了,這林愛民是怎麽跑出來的?
這個問題,楊柳很快找到了答案,她看到了被砸壞的窗戶,想來是林愛民發現門被鎖之後,就果斷的砸了窗戶,跑了出來。
楊柳心中有些不滿,眼神陰沉沉的,覺得自己的計劃似乎有些不完美,這一切都是林愛民害的。真是的,發現門被鎖了,就不會老老實實的呆在屋裡嗎?為什麽要砸窗跑出來呢?
林愛民看著馮彩霞等人,厲聲問道,“你們怎麽來了?誰讓你們來的?”
眾婦女齊齊看向馮彩霞,馮彩霞也被噎住了,馮彩霞從楊柳那裡得到的消息是林愛民跟楊寡婦彼此有好感,倆人在一個屋裡說話呢。
楊寡婦想讓林愛民跟趙亞楠離婚娶她,林愛民不同意,楊寡婦沒辦法,才想出讓眾人捉女乾這一招。
只要他們兩個的事情被眾人發現了,林愛民若是不想坐牢,就必須得跟趙亞楠離婚,娶了她,否則她就告林愛民,亂搞男女關系,誘騙婦女同志,而趙亞楠為了自己幾個孩子的前程,也不可能讓林愛民坐牢,也只能忍氣吞聲的認了這件事兒,老老實實的跟林愛民離婚,讓林愛民娶了楊寡婦。
可現在,林愛民陰沉著臉站在院子裡,沒跟楊寡婦在一塊,她還怎麽捉女乾?
屋裡的楊寡婦透過窗戶看到來人,想起閨女交代的話,於是立刻揚起嗓子,哀嚎起來,“來人啊,有沒有人啊?誰在外面?快放我出去...”
眾人一驚,齊齊看向楊寡婦所在的房間,楊寡婦此時已經來到了窗邊,一臉委屈的看著眾人,嘴裡說道,“快救救我,林三哥他把我關在屋子裡,不許我出去。”
楊寡婦說完,又看向林愛民,一臉哀怨道,“林三哥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不會把我們之間的秘密說出去的,你怎麽就是不放心我呢?”
楊寡婦這話,就像是一道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眾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呆愣愣的看著胡說八道的楊寡婦。
每個人心裡都在想著一件事兒,楊寡婦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
楊寡婦跟林愛民有什麽關系?
林愛民為什麽要把她關起來?
看楊寡婦臉上那哀怨的表情,幽怨的小眼神兒,難道……
難道他跟林愛民有一腿?
眾人剛想到這個可能性,可緊接著又有些不敢相信,林愛民跟趙亞楠的夫妻關系可是非常不錯的,怎麽會看上楊寡婦呢?
難道……
真的是男人有錢就變壞?
家花沒有野花香?
就在眾人還在疑惑的時候,馮彩霞卻是一拍大腿,叫嚷起來,“桂枝,你這是怎啦?老三他為什麽要把你給關起來呀?”
馮彩霞以前都是叫楊寡婦的,今天真是難得叫了楊寡婦的名字。
楊寡婦瞅了瞅冷著臉的林愛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還嬌羞的紅了臉,這副樣子被眾人看在眼裡,隻覺得兩人,更是牽扯不清了。
楊寡婦一直牢記著自家閨女的話,馮彩霞帶人來捉女乾的時候,他不能直接把事情說出來,說出來之後,眾人肯定是要指責林愛民的,到時候,林愛民的廠長職位怕是要不保。
她們母女的目的,只是為了威脅林愛民,讓林愛民跟趙亞楠離婚,並不是讓林愛民丟了廠長之位,這個尺寸一定要把握好。
楊寡婦捂著臉痛哭,“馮嫂子你就別問了,有些話我也不好多說,你們大家就別逼我了。”
楊寡婦說完這些話,就捂著臉嚶嚶的哭了起來。
馮彩霞忙說道,“好、好,我們不逼你。”
馮彩霞說完這句話,就瞪向了林愛民,厲聲問道,“老三,你說:你到底為什麽要把楊桂芝給關起來?你想做什麽?”
林愛民心中坦蕩,自然不懼,凜然說道,“我能對她做什麽?我也從來沒有關過她。”
馮彩霞冷哼一聲道,“老三,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睜著眼睛說瞎話,你自己站在門外邊兒,楊桂芝在屋子裡,門上還鎖著門,這又是粉筆廠,不是你把楊桂芝關起來的,還有誰?”
林愛民大聲解釋道,“前兩天下雪,我怕廠子裡的廠房被壓壞了,今天來廠房看看,沒想到這個女人......?”
林愛民說著,伸手指向了屋子裡的楊寡婦,“突然跑進了我的辦公室,說想在廠裡找個活乾。”
村裡的婦女同志聽到林愛民的話,還是比較相信的,相比讓她們不怎麽喜歡的楊寡婦,她們還是更信任林愛民一些。
而且林愛民剛才說,楊寡婦想在廠子裡找個活乾?
眾多婦女同志心裡既鄙夷又羨慕。
鄙視楊寡婦自不量力,村裡的那些男人想進廠子裡乾活都不容易,她一個女人家能在廠子裡幹什麽活呀?
羨慕的是,他們也想在廠子裡乾活,只是他們沒勇氣說出來,沒想到楊寡婦這人還挺女乾詐的,單獨來找林愛民說這事兒,也不知道林愛民有沒有答應?
林愛民繼續道,“大家也知道,這廠子才建立不久,廠子裡沒那麽多活兒,再說了,她一個女人能在廠子裡幹什麽活?我就沒答應。”
婦女同志們聽說林愛民沒答應,心裡松了口氣,用看好戲一般的眼神,看著楊寡婦,眼裡滿滿都是嘲諷。
林愛民繼續道,“我跟她說了沒活,讓她走,可她死活不走,我們孤男寡女的,不好待在一個屋裡,我就想,她既然不走,那我走總行了吧,
可沒想到,這門兒不知道被誰給鎖住了,我沒辦法,隻好砸了窗戶,跑了出來。”
周圍眾人聽到林愛民的話後,心裡還是比較相信的,也就在這時楊寡婦哭聲突然提高,淚眼婆娑的看著林愛民,一臉控訴道:
“林三哥,你怎麽能說這種話,分明是你叫我來的,你說今天廠子裡沒人,讓我來廠子裡找你,你怎麽能不認呢?”
楊寡婦看起來很傷心,紅著眼睛說道,“林三哥,你剛才那些話,讓這些嫂子們聽到了,心裡該怎麽想我呀?”
眾人聞言,一片嘩然,這楊寡婦話裡有話呀?
什麽叫今天廠子裡沒人?
林愛民為什麽讓楊寡婦在沒人的時候來找他?
兩人想做什麽?
林愛民聽了楊桂芝話直接就怒了,斥責道,“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讓你來找我了?我告訴你楊寡婦,今天有些話必須說清楚。”
楊寡婦見林愛民瞪著一雙眼,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心裡有些怕,可是想到自家閨女給自己描繪的美好未來藍圖,楊寡婦心裡就陡然升起一股子勇氣來,大著膽子說道:
“林三哥,人在做,天在看,分明就是你讓我來的,你怎麽就是不承認呢?我一個寡婦,你若不讓我來,我哪好意思來見你。”
面對楊寡婦的顛倒黑白,林愛民一時間氣急,畢竟這種事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沒有確實的證據,林愛民心中想著,反正他已經讓人去叫老支書和老村長了,等老支書和老村長來了,他定會證明自己的清白。
馮彩霞見林愛民不說話,立刻挺身而出,一副長嫂如母的樣子,看著林愛民說,“老三,你可不能對不起老婆孩子呀。”
馮彩霞這話暗示意味太重,在場的人沒有聽不懂的。
林愛民氣的連大嫂都不叫了,直接怒斥道,“馮彩霞你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我跟楊寡婦什麽關系都沒有,我什麽時候對不起老婆孩子了?”
屋裡的楊寡婦,嗚嗚咽咽的哭聲順著空氣飄散到每一個人的耳中,讓林愛民的心情很是煩躁。
馮彩霞則撇了撇嘴,一臉不屑道,“老三,你也算是男人,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你算哪門子男人?”
林愛民冷笑,“我做了什麽?我不敢認,你們倒是說清楚啊,我林愛民一生坦坦蕩蕩,事無不可對人言,你們倒是說出來跟我對質啊。”
馮彩霞不敢與林愛民的眼神對視,只是別有深意的看向了正在哭泣的楊寡婦,而後忽然對林愛民說道,“老三,不管怎麽樣,我也是你嫂子,肯定是跟你站在一塊兒的,你要還算是個男人就跟我來,咱們一起把話問清楚,省得你說我這個當嫂子的冤枉你。”
馮彩霞說完,眼神在院子裡一掃,而後順手拿起放在牆邊兒的斧頭,在眾人還沒回過來神的時候,直接把那把鎖給砸壞了。
馮彩霞把斧頭一扔,推開門,看著林愛民道,“老三,你給我過來。”
這話馮彩霞說的是氣勢十足,林愛民站著沒動,隻冷冷道,“我不會進去的,有什麽話,咱們當著眾人的面說清楚。”
站在外面的人也是一臉好奇,但見林愛民如此坦蕩,心裡也不禁打鼓,林愛民跟楊寡婦到底有沒有關系?
屋裡的楊寡婦突然哭著跑到門邊兒,一臉痛苦的看著林愛民,哽咽著說道,“林三哥,你當真要我當著大家的面兒,把咱們之間的那點兒事兒說出去嗎?”
眾人眼皮子一跳,楊寡婦這話說的太大膽了,林愛民若是真的跟楊寡婦沒關系的話,楊寡婦不至於糟蹋自己的名聲吧,看樣子林愛民跟楊寡婦之間,恐怕真的有什麽事兒...?
林愛民氣得臉色脹紅道,“楊寡婦你給我住嘴,你故意的是不是?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讓大家誤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麽,楊寡婦你說這些話,你到底圖的是什麽?”
“你不為自己考慮,也不為自己的孩子考慮嗎?你這個當娘的名聲壞了,你閨女又能落什麽好?”
林愛民又不是傻子,經過這兩年的鍛煉,他遠比之前要成熟得多,也察覺到楊寡婦說的那些話,似乎是故意要往他身上潑髒水,就連他這個大嫂馮彩霞,也似乎在有意無意的幫助楊寡婦。
楊寡婦看了眼馮彩霞,馮彩霞揚了揚下巴,對林愛民說,“老三,你真的不跟我進來?”
楊寡婦站在一旁也跟著說道,“林三哥,你進來吧,有什麽話我們當面質問清楚。”
楊寡婦這話說的也是一臉坦蕩,仿佛之前林愛民說的那些話,都是林愛民故意狡辯,不想承認一般。
林愛民蹙了蹙眉,他心裡也想知道,楊寡婦說那些話,往他身上潑髒水?
林愛民最後還是陰沉著一張臉,走進了屋。
剛一進門,馮彩霞就把門給關上了,站在院子裡的婦女同志們也都沒走,一個個的伸長了脖子,好奇地往裡望,恨不能自己有一雙千裡耳,能聽到裡面在說什麽?
關上門之後,林愛民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楊寡婦,盯著楊寡婦站立不安,低垂著頭,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林愛民這才冷哼一聲開口道,“我現在進來了,你們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往我身上潑髒水,你們到底有什麽目的?”
楊寡婦膽子到底是有些小,不敢直接開口說,抬頭看了眼馮彩霞。
馮彩霞兩手一攤道,“楊寡婦,這是你自己的事兒,你自己跟老三說清楚,現在沒有旁人在。”
馮彩霞又開始叫起楊寡婦來,之前可都是叫:楊桂芝的。
楊寡婦見馮彩霞不幫忙,隻好硬著頭皮道,“林三哥……我,我想嫁給你!”
楊寡婦也知道這話不要臉,說的時候低著頭,根本不敢看林愛民。
而林愛民聽了楊寡婦這話,驚得差點跳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漲紅著一張臉,顫抖著手指指著楊寡婦,怒斥道,“楊寡婦你瘋了,你有毛病吧?我有老婆孩子,怎麽可能娶你,再說了,咱們平時也沒啥關系,你現在讓我娶你,我看你腦子是真有病。”
楊寡婦被罵得抬不起頭來,腦袋陣陣發暈,說不出話來。
站在一旁的馮彩霞,見楊寡婦如此沒用,心中暗罵,但為了自己丈夫和兩個兒子的前程,馮彩霞不得不站出來,替楊寡婦說道:
“老三,你也不用那麽生氣,你現在身份不一般了,在咱們村裡也算是有錢人了,這男人嘛,有錢就變壞,這楊寡婦守寡了這麽多年,長得也比趙亞楠那個女人好看,你跟趙亞楠那個女人離婚,娶了楊寡婦,這不是挺好的嗎?”
林愛民聽馮彩霞這話,很明顯,馮彩霞事先是知道這件事兒了,看來,馮彩霞跟楊寡婦算是狼狽為奸了。
林愛民目露譏諷道,“馮彩霞,我看現在不光楊寡婦腦子有病,連你的腦子也都有病。”
馮彩霞眼睛一瞪,雙手掐腰道,“老三,你別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你現在是出息了,可你也不想想你大哥、大嫂,還有你的兩個侄兒,我們現在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
“你現在出息了,說話也有了底氣,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可我告訴你老三,今天你要是不答應娶了楊寡婦...”
“...一會兒,楊寡婦出去就說你故意把她叫了來,想要在這廠子裡欺負她,到時候讓她去派出所告你流氓罪,讓派出所的同志把你抓起來,看你這個廠長還能不能當得成!”
林愛民這下真是震驚了,他沒想到這群人打的竟然是這種主意。
“看來你們真是瘋了,派出所的同志不會相信你們這種話的。”
馮彩霞卻白了眼林愛民, 十分自信道,“老三,楊寡婦說了,只要你不答應,她豁出去不要自己的名聲了,也要告你亂搞男女關系,欺辱婦女。”
林愛民看了看趾高氣揚,一臉囂張的馮彩霞,又看了看,站在旁邊一言不發,低著腦袋的楊寡婦,而後不發一言,轉身就要離開這間屋子。
林愛民明白,不管他說什麽,這倆人都不會聽,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對於這種可笑的威脅,林愛民相信派出所的公安同志一定會給他一個清白。
眼見林愛民就要離開這間屋子,馮彩霞頓時有些慌了,連忙叫道,“老三,你當真想好了?”
林愛民頭也沒回,隻說道,“這件事沒什麽好說的,我不可能答應。”
眼見著林愛民就要拉開門,楊寡婦忽然開口道,“林三哥,我到底哪裡不好了?”
林愛民一臉古怪的看著楊寡婦,“你好不好,關我什麽事兒?咱們有關系嗎?就算你是個好女人,那又怎麽樣?我有老婆孩子,難道還能把老婆孩子扔了跟你在一塊?我腦子沒病!”
林愛民說完這句話,打開門,就大步走了出去。
馮彩霞見事情沒辦成,林愛民這頭強驢,根本就不怕他們的威脅,那他們所做的一切豈不是都白搭了。
馮彩霞急急忙忙的在後面喊,“老三,你真的想清楚了?”
林愛民站在院子裡沒說話,他在等老支書和老村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