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彩霞見林愛民打定主意不受她們威脅,頓時惱羞成怒,對站在一旁,滿臉失魂落魄的楊寡婦說,“你快出去,跟眾人說,林愛民要欺負你,要跟你亂搞男女關系,你去派出所告他!”
馮彩霞氣的胸口不斷起伏,心裡打定主意,絕不讓林愛民好過,至少也要讓林愛民丟了廠長的位置。
楊寡婦伸頭朝外看了一眼,在外面這麽多人,她就有些慫,猶猶豫豫的不敢出去。
馮彩霞見楊寡婦這副樣子,心裡暗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直接伸手,粗魯的用手抓住楊寡婦的胳膊,把她扯到了門外。
然後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馮彩霞大聲道,“各位婦女同志們,今天我要當著大家的面兒,揭開林愛民這個畜生的真面目。”
馮彩霞一臉的義憤填膺,在此刻仿佛成為了正義的化身,大聲道,“林愛民這個畜生,仗著自己現在是粉筆廠的廠長,在村裡橫行霸道,見桂芝是個沒人撐腰的寡婦,就想欺負她,
今天特意挑了個廠裡沒人的日子,讓楊桂芝來找他,想要在這間屋子裡,跟楊桂芝同志亂搞男女關系,楊桂芝同志不同意,林愛民這個喪天良的畜生,就把楊桂芝同志鎖在那屋裡,大家說,這種畜生,該不該被抓到派出所裡去?”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馮彩霞的話,一時間沒有人去附和她說的話。
畢竟林愛民兩口子平日裡在村裡的名聲很好,跟村民的關系也都很不錯,相比林愛民兩口子來說,馮彩霞和楊寡婦這倆女人,在村裡的名聲可不怎麽樣。
馮彩霞見眾人不說話,臉上存疑,知道大家沒有相信,為了增加可信度,於是她又擺出一副大義滅親的嘴臉,高聲道,“雖然我是林愛民的親大嫂,但是,今天為了給楊桂芝同志討一個公道,我不得不大義滅親。”
林愛民冷著臉站在一旁,眾人看向林愛民,眼中滿是詢問。
林愛民抿了抿唇,大聲道,“諸位嫂子,大娘,大家平日裡住在一個村,我是什麽人,想必大家心裡都有數,剛才馮彩霞說的那些話,沒有一句是真的,不用她大義滅親,等老支書和老村長來了,我會主動報警,讓派出所的公安同志還我一個清白。”
不少人見林愛民表現得如此坦蕩,暗暗點頭,相比馮彩霞和楊寡婦來說,還是林愛民看著更可靠一些,可是也有不少人相信了馮彩霞的鬼話。
這大半年,林愛民從跟他們地位相等的泥腿子,一躍成為村裡粉筆廠的廠長,這種身份上的轉變,讓不少人私底下不禁起了嫉妒之心,覺得林愛民也不過是個泥腿子,憑什麽當廠長啊?
林愛民若是能當廠長的話,她們的丈夫,兒子也都能當廠長了。
就在這個時候,廠子外面又來了一群人,領頭的就是老支書和老村長,見老支書和老村長來了,林愛民轉身就要去迎接,順便把情況跟兩個老人匯報一下,然後就去報案,讓派出所的公安同志還他一個清白。
林愛民的動作快,馮彩霞的動作更快,馮彩霞見老支書和老村長來了,心裡有些不安。
馮彩霞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見識有限,平常接觸到的最大的官兒,也就是老支書和老村長,老支書和老村長的權威,在馮彩霞心裡還是很重的。
見到兩位老人,她難免心虛,怕林愛民在兩位老人面前說她的壞話,於是,一手拉著楊寡婦,兩條腿飛快的跑了起來,順便把林愛民往旁邊兒推了一把,拉著楊寡婦,就越過了林愛民,跑到了老支書和老村長面前。
老支書和老村長看著面前氣喘籲籲,拉著楊寡婦的馮彩霞,不禁皺了眉,老支書吐了口煙,皺眉道,“林老大家的,你這是幹什麽?”
馮彩霞訕訕的笑了笑,迫不及待的開口控訴,“老支書,您可要為楊桂芝做主啊。”
老支書愣了下,才記起來楊寡婦的名字叫楊桂芝,老支書的目光落在站在馮彩霞身後,低著腦袋的楊寡婦身上,沉聲問道,“楊寡婦你怎啦?遇到什麽難事了?讓我給你做主?”
楊寡婦抬頭飛快的瞅了眼老支書,又低下了頭,沒說話。
老支書最煩這種人,有什麽事兒,不能說出來,縮頭縮腦的,小家子氣。
馮彩霞知道楊寡婦是個靠不住的,只能自己開口道,“老支書,您聽我說……”
於是馮彩霞就把剛才說的那些話又說了一遍。
老支書和老村長還有身後的一群人臉色全變了,老支書第一個念頭就是不信。
林愛民是什麽人?他還不知道,從小看著林愛民長大,雖說林愛民這兩年來變化不小,但是一個人的本性,不可能輕易改變,而且,若不是林愛民跟林音,這粉筆廠也建不起來。
站在一邊的老村長立刻皺著眉訓斥道,“你們胡說什麽?愛民他不是這種人。”
馮彩霞見老支書和老村長明顯不信,怕事情被拆穿後,會找她秋後算帳,於是,馮彩霞立刻把自己身後的楊寡婦拉了出來,高聲道,“老支書,老村長,這事兒可不是我胡說的,是楊寡婦親口告訴我的,我們是女人,這麽大的事兒,怎麽可能胡說,這不是敗壞自己的名聲嗎?
在村裡,我們的名聲要是壞了,這就是逼我們去死啊。”
不管馮彩霞說的天花亂墜,老支書和老村長心裡還是不信,一同看向了已經走到他們面前的林愛民。
老支書率先問道,“愛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跟楊寡婦真的……?”
林愛民自然不可能承認,立刻否認道,“老支書根本就沒這回事兒,是她們在誣陷我。”
林愛民漲紅著臉,把剛才馮彩霞在屋裡說的那些話,又說了出來。
眾人嘩然。
馮彩霞急得跳腳,指著林愛民罵道,“老三,你也太沒良心了,我可是你親嫂子,你怎麽能這麽說我?楊桂芝她雖然是寡婦,但這麽多年來,一直潔身自好,你這樣說她,就是逼她去死。”
馮彩霞說著,還暗暗捏了捏楊寡婦的手。
楊寡婦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捂著臉痛哭,嘴裡說著,“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楊寡婦說完這句話,扭頭就朝著一旁的牆上撞了過去。
眾人嚇了一跳,但楊寡婦動作太快,很多人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還是林愛民,因為就在路中間,所以,他下意識的一把抓住了楊寡婦,然後猛的一甩,把楊寡婦甩到了地上。
楊寡婦沒撞死,眾人松了口氣,老支書頓時大怒道,“你們這是搞什麽?想尋死啊?去沒人的地方,別在我老頭子面前惡心我。”
見老支書發怒了,馮彩霞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再說話。
楊寡婦被甩在地上之後,覺得屁股生疼,再加上這麽多人的圍觀,根本不敢抬頭見人,捂著臉坐在地上嗚咽哭泣。
站在人群裡的楊柳,看到這一幕,面上閃過一抹陰毒之色。
她沒想到,馮彩霞跟她娘這麽沒用,她給她們創造了這麽好的機會,她們卻把事情弄得亂七八糟,非但沒有成功威脅到林愛民,還把事情鬧得這麽大,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假的,根本經不起調查,
如果林愛民真的報警,警察同志下來一查,查清楚真相之後,她們母女以後怕是就沒臉在村裡呆下去了。
楊柳有心想要做點什麽?可在這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不管她有什麽鬼蜮伎倆,都使不出來。
老支書和老村長是相信林愛民的,於是,老支書二話不說,直接讓人去派出所,請公安同志來。
馮彩霞和楊寡婦見老支書真的去報了警,心裡頓時有些慌了。
老支書看看兩人,而後冷聲道,“你們現在要是說實話,看在都住在一個村兒的份兒上,我就不報警了。”
老支書說完這些話,就看向馮彩霞和楊寡婦。
如果這是在私底下,馮彩霞和楊寡婦怕是在心虛之下,就把實情說了出來,可現在,當著這麽多村民的面兒,她們實在沒那個臉,於是兩人低下頭不說話。
老村長冷笑連連,背著手,等著公安同志來。
林音和三個哥哥玩累了之後,跟小夥伴揮手告別,就打算回家吃飯,趙亞楠在家裡也已經做好了飯,就等著孩子和林愛民回來。
林愛民走之前跟趙亞楠說過了,他要去粉筆廠,前兩天下雪了,看廠子有沒有坍塌的地方?
趙亞楠也覺得應該去看看,就讓林愛民去了,可四個孩子都回來了,林愛民卻一直沒回來。
林音餓得肚子咕咕叫,忍不住抬頭看向趙亞楠問道媽,“爸爸去哪兒了?怎麽還沒回來呀?”趙亞楠忙笑著安慰說,“你爸去廠子了,前兩天下雪,你爸爸怕廠房被雪給壓的坍塌了,就打算去瞧瞧。”
林音懂事了點頭,坐在桌子旁,等著林愛民回來。
趙亞楠見小閨女餓壞了,心疼道,“好囡囡,你餓了就先吃。”
林音搖頭道,“沒事兒,媽,我還是等爸爸回來吧。”
林長平三兄弟也坐在飯桌旁等林愛民回來,可沒把林愛民等回來,卻等來了周嫂子。
周嫂子急匆匆的推開外門,站在院子裡就大喊,“亞楠,亞楠……?”
趙亞楠忙掀開門簾走出去,詫異道,“嫂子,你這是怎麽啦?有什麽事兒嗎?”
周嫂子急得滿頭大汗,對趙亞楠說,“亞楠,你怎麽還坐得住啊?你家那口子出事兒了。”
趙亞楠一驚,忙問周嫂子,“愛民怎啦?出什麽事兒了?”
周嫂子一臉恨恨的說道,“我剛才聽我那口子說,你家那口子去了粉筆廠,不知道怎滴就被人看到,你家那口子把楊寡婦鎖在的屋裡,楊寡婦還說,你家那口子想跟她亂搞男女關系,這事兒,現在鬧大了,老支書和老村長都在,據說還報了警,一會兒公安同志就來了。”
趙亞楠一聽,整個人都炸了,下意識的張嘴就罵,“放他娘的狗屁,就楊寡婦那樣,我家那口子能看上她?”
周嫂子也無比讚同的點頭道,“是啊!可我聽說這事兒是楊寡婦親口說的。”
趙亞楠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咬了咬牙,恨聲道,“那愛民怎麽說?”
周嫂子忙安慰道,“亞楠,你先別急,這事兒愛民自然是否認了的,因為雙方各執一詞,老支書這才報了警,讓公安同志來調查。”
趙亞楠聽林愛民否認了,這才松了口氣。
趙亞楠跟林愛民生活了那麽多年,自認對林愛民還是比較了解的,知道自家那口子是什麽人,絕不會跟人亂搞什麽男女關系,更不可能跟楊寡婦那個女人亂搞什麽?
趙亞楠冷哼一聲,“嫂子,走,我倒要去看看那個女人,當著我的面兒,還能不能說出這些話來?她要是敢當著我的面說這些話,我撕了她的嘴。”
趙亞楠說完這些話,拍了拍身上衣服的塵土,冷著臉,就跟著周嫂子出了門。
坐在屋裡的兄妹四人,也把周嫂子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三兄弟年紀都不算小了,大約也能知道亂搞男女關系是什麽事兒,林音是活過一輩子的人,自然更知道。
林長平陰沉著一張臉,氣得渾身發抖,兩手握拳,轉身就出了屋,林長安和林長青也跟了上去,林音自然不落人後,也跟著三個哥哥出了門。
走到院裡,林長平進了廚房,從廚房裡挑了一根兒嬰兒手腕粗的棍子,拎著棍子殺氣騰騰,林長青和林長安看到之後,也跟著去廚房撿了根棍子,林音年紀最小,力氣也不大,她也跟著撿了一根指頭粗的棍子,兄妹四人,拎著棍子,直接殺向粉筆廠。
粉筆廠周圍的人越聚越多,都是村民聽說這件事兒之後,都感到十分驚奇, 大多也不太相信林愛民能乾出那種事兒來,這大過年的,在家裡待著也是無聊,村民拖家帶口的圍了過來瞧熱鬧。
趙亞楠來的時候,公安同志還沒到,村民見趙亞楠來了,默不作聲的給她讓了條道。
趙亞楠冷著一張臉,看到了被圍在中央的老支書,老村長,林愛民,楊寡婦,還有馮彩霞,馮彩霞身邊兒站著林愛國和他們兩個兒子,就連林老爺子和林老婆子也在。
眾人也發現趙亞楠來了,趙亞楠冷著臉走到林愛民面前,林愛民看著趙亞楠陰沉著一張臉,雖然心裡坦蕩,但還是有些怕,趙亞楠會誤會些什麽?張了張嘴剛想要解釋。
趙亞楠卻已經主動說道,“你不用向我解釋,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種人。”
林愛民臉上當即露出感動之色,張了張嘴,嗓音有些沙啞,“謝謝你,亞楠。”
趙亞楠握住林愛民的手,面色終於緩和了些,低聲道,“我們是夫妻,咱們一起過了那麽多年,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知道?”
林愛民臉上陰沉之色也漸漸散去,反握住趙亞楠的手。
村裡其他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心中更加不信。
過了好一會兒,趙亞楠推開林愛民,直接走到了不遠處,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楊寡婦面前,一張臉又冰又冷,語氣更像是含了刀子,又尖又利道,“楊寡婦,我再問你一遍,
你說我家那口子想跟你亂搞男女關系,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