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一支箭射中邱老虎的肩頭，邱老虎仿佛沒有知覺一般，伸手拔下箭矢繼續前進，看也沒看血流不止的傷口。

　人是群體性的動物，很容易受到其他人的感染。尤其是他們心中崇拜的對象，更能讓人不自覺的效仿。

　邱老虎曾經是皇家驛卒，幾乎參加了塞外對韃靼人的所有戰鬥。若不是帽子山一條腿截肢，他也不可能離開隊伍。

　即使沒了一條腿，老虎依舊還是那個老虎，懟上韃靼人依舊可以虎嘯山林。

　這一次韃靼人的箭矢不但沒有射亂民兵，相反讓民兵的腳步更加堅定。雙方再次撞在一處時，刀槍相交血肉橫飛。

　邱老虎手中長槍不斷刺出，每一次都會放倒一名韃靼人。其他人也不甘示弱，漸漸地擋住了韃靼人的進攻，還將對方逼迫的不斷後退。

　鍾林感覺自己要被踩爆了，若不是身上那具屍體緩衝，早就被踩死了。被撲倒他就沒能爬起來，身上無數隻腳踏過，讓他差點窒息。

　好不容易才挨到韃靼人衝過去，他才推開屍體坐起來大口的喘息。只是向前看了一眼，他的眼睛猛然瞪圓。

　視線中已經全是韃靼人，一個肩頭纏著麻布的韃靼人不停的大叫，在他身邊幾人不停的放箭，遠處的同伴則卻不斷有人倒下。

　強忍住胸口的疼痛，勉強從地上爬起來，幾個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他們圓瞪的眼中充滿了不甘。

　回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堡外，那裡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只要他轉身就能逃出二龍堡，運氣好就能活命。

　但失去了家園，失去了年邁的父親，失去妻兒活著還有意義嗎?

　不！不能讓韃靼人殺進二龍堡，哪怕多殺掉一個韃靼人，也會讓苦戰的兄弟減輕壓力。

　鍾林眼神變得無比堅定，抓起地上的一把鐵刀，慢慢走向韃靼人。

　近了！又近了！

　只剩幾步就能砍翻韃子箭手，就在此刻那名受傷的韃子首領覺察到了什麽，回頭看了過來。

　鍾林不再猶豫，身體向前竄了出去，手中鐵刀高舉看向韃子首領。

　韃子首領驚恐中抓住一定箭手擋在身前，鍾林含恨一刀直接砍進箭手的大半個身體，想要抽刀再砍時，卻沒有拔出來。

　眼看著韃子首領轉身要逃，抬腿一腳踹在他的腰上，身子向前撲出騎在韃子首領的身上。

　不等對方反應過來，雙手抓住對方的頭髮，使勁的砸向地上的石板。“咚！咚！”只是兩下，韃子首領就暈了過去。

　周圍韃靼人這才反應過來，舉起武器殺向鍾林。鍾林連忙在地下一滾，躲過砍過來的鋼刀。

　剛剛爬起來，就被箭矢射中大腿。身體不由自主的撲倒在牆邊，正好看到戰死民兵，順手抓起對方的長槍，背靠著牆與衝上來的韃靼人對峙。

　“狗屁的韃子，來啊！爺爺早就殺夠本了，多殺一個都是賺得！來呀！給你家鍾爺爺陪葬！”鍾林面目猙獰大聲的咆哮，一時間竟然嚇住了圍上來的韃靼人。

　就在韃靼人打算一擁而上時，前方與二龍堡民兵交戰的韃靼人敗了，殘余的韃靼人狼狽的跑向堡門，圍攻鍾林的韃靼人對視一眼，跟著其他人退出了二龍堡。

　鍾林難以置信的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活了下來。韃靼人就這麽退了?他們不是悍不畏死，殺人不眨眼嗎?

　“鍾林，好樣的！此戰若是不死，我推薦你去伯爺手下效力！”邱老虎的聲音傳來，鍾林聞言臉上一喜，隨後大腿上鑽心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叫出聲來，人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來幾個人把堡門修上！剩下的救治傷者，別忘了給韃子補刀，都打贏了再被韃子陰死就太冤枉了！”

　吩咐完，邱老虎走向鍾林，查看了下鍾林的傷口，笑道:“行了！箭矢沒傷到骨頭，看上去嚇人，沒啥大不了的！

　你小子運氣不錯，老邱我這裡有李神仙配製的上藥，一個月後保證你還能活蹦亂套的……”

　鍾林聽到自己沒事，松了一口氣，又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村長！你真的能推薦我去伯爺手下效力嗎?”

　“當然能了！老邱我當年跟隨伯爺南征北戰，立下功勳無數！若不是沒了一條腿，駱小雞哪裡能比得上……，伯爺曾許諾我可以推薦一人成為他的親兵，你就放心吧！”說道駱楓時，邱老虎的語氣低落下去，眼中有淚光閃動。

　“村長！還有個暈過去的家夥，要不要結果了他……！”

　邱老虎轉頭眼中露出怒火，一字一句的說道:“把他綁在樹上，老子有話要問他！”

　阿壩山被一盆水潑醒，還沒有想起身在何處，手指上傳來鑽心的疼痛讓他慘叫起來。

　“啊……！”好半天他才緩過勁來，看到周圍一個個仇恨的目光。剛想開口求饒，手持鐵錘的獨腳壯漢再次砸下，他的第二根手指又被砸爛。

　接連五次，阿壩山的右手已經廢掉，看到那獨腳又看向自己的左手，阿壩山鼻涕眼淚直接流了出來。

　刑訊逼供總得問點什麽吧！一言不合直接動刑算什麽回事?

　“尊敬的大人！您有什麽要問的，阿壩山一定如實回答，還請您不要砸了！求求您！別……啊！”慘叫聲再次響起，獨腳壯漢根本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只是一錘錘的砸他的手指。

　阿壩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再也顧不得其他，倒豆子般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連他十一歲還尿床的事情都沒有落下。

　邱老虎聽到駱楓掩護西裡村民撤離，隻身引來追兵時，鐵錘被他攥得“咯咯！”作響。

　聽到駱楓戰馬力竭倒地，搏殺九人戰死時，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一錘直接砸爆了阿壩山的腦袋。

　曾經的好兄弟就這樣戰死了，雖然他死的英勇，但邱老虎卻希望駱楓能自私的逃走，哪怕被罰也好過戰死。

　一想到駱楓孤立無援，身陷重圍的情形，他的心都在滴血，手中的鐵錘再也握不住，直接掉在地上。

　“駱楓！你怎麽這麽傻啊！”

　永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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