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路,煙塵滾滾。
“快點,再快點,”
白塵天心急如焚,催促著一萬精兵快馬加鞭的向巴西奔去。
巴西城中,臉色蒼白沒有血色的郭鶴玄仍然屹立在城頭上,他抬頭看向被烏雲籠罩著的太陽,右手抬起,兩指佯捏,好像要把太陽從烏雲中拔出來一般。
“塵天啊,”郭鶴玄垂眸看見了城外再有萬人衝擊,眼神暗淡,“我可能守不住了啊。”
他站在城牆上,目光炯炯,而前方是屍橫遍野,血染山河,後方是英雄枯骨,一往無前,
銀色的光芒從郭鶴玄的長劍中迸發,刺眼的光輝在他的眼中閃耀,此時的郭鶴玄比起一位將死之人,更像是天神下凡。
“郭家第一序列,不屈。”
他喃喃念到,“數百年都沒人領悟的道術竟是讓我給學會了。”
他不知所以的笑了笑了,長劍猛然舉起,仿佛空氣都隨之流動,令人窒息。
“英雄們,前方便是深淵,我等,赴死!”
“赴死!”
披風飛舞,刀劍如夢。
戰如熊虎,不惜屈命。
短兵相交間,最後一戰,終於打響。
當白塵天披星戴月趕到時,已經是兩個時辰後了,呈現在他面前的只有數萬敵軍和一個已經陷落的城池。
“鶴玄!”
白塵天愣愣的看著面前的一幕,兩步鏗鏘跪在地上。
“軍師!”
旁邊人擔憂的想要扶起他,卻發現此人猶如磐石一般沉重,再看其面容是,皆是驚的後退。
只見白塵天面目猙獰,渾身殺氣幾乎凝結成型,壓的周圍的人無法呼吸。
眾人不知所措了,他們從沒見過這位和藹可親的軍師發這麽大的脾氣,動這麽大的殺心。
“來人。”
“在。”
白塵天突然把頭轉過來,咬牙切齒道:“給我殺,殺的他們片甲不留,另外,找到郭鶴玄,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人渾身冷汗,連忙應承下來,匆忙退去。
士兵們繞過已經站起來的白塵天衝向了毫無防備的敵軍,聲威浩蕩,勢不可擋。
聽著耳邊的殺戮,看著眼前的戰場,白塵天遙想起了遠方的漢中和巴城,默不作聲的在心中狠狠的畫下了一筆,眼神狠厲。
此時遠處戰場的敵將李元才也是急得團團轉,看著一個又一個前來報告戰況的人,心中越發煩躁。
“報,北線失守,敵軍衝過來了。”
“什麽!”李元才大驚,頹然的倒在地上,臉色發白,
“將軍,快走吧。”
“對……對對,快走,快走!”
李元才顫抖著站起,和親衛騎馬便跑,這時身後突聞大喝,“先鋒將軍陳顯在此,敵將休跑!”
李元才更加驚慌了,頭也不回,而身旁的親衛則是停下攔截這個追擊的‘先鋒將軍’。
見狀,陳顯長刀一舞,迎面撞上了一個親衛,只見他長刀上挑,將親衛的武器挑飛,再狠狠一揮,親衛頭顱應聲而落。
“莫要擋我去路!”
陳顯大喝一聲,猛然從馬背上跳起,躲開了前方兩人的橫掃,又將長刀架在頭上,擋住了另外三人的長刀。
他大吼一聲,徒然發力,三人皆是倒飛而出,狠狠的摔在地上,
耍了幾下,陳顯一把將長刀扔了出去,直奔李元才下方馬腿而去,只聽一聲長嘯,黑馬應聲倒地,李元才誒呦一聲也摔在了地上。
隨手拔起長刀,架在了李元才的脖子上,冷道:“郭將軍在哪。”
李元才頓時猶豫了起來,陳顯長刀又向前伸了伸,嚇得他連忙道:“在那邊!”
“如若不是定取你狗命,”
陳顯順著李元才手指的方向奔去,李元才剛要跑,後面又來了數人,牢牢的將李元才綁起來,斷了他的念頭。
大營中,白塵天垂頭靜坐,直到聽見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他才抬起頭。
“鶴玄!”
他猛然起身,兩步跑到了陳顯帶來的‘屍身’旁邊,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陳顯沉重的說道:“在發現郭將軍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一箭穿心,體無完膚。”
白塵天緩緩地跪下去, 眼眶通紅,摸了摸郭鶴玄的手,又深深的將頭靠在他的身上,身體顫抖。
好一會,白塵天突然停止了顫抖,他聽見了什麽?
咚。
咚咚。
咚。
心跳!
他猛然睜開眼睛,大喊道:“快去叫大夫!”
陳顯不知所以卻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沒有耽誤連忙下去了。
安置好了郭鶴玄,白塵天孤人一人來到了關押李元才的地方。
那裡只有一個鐵籠,攻巴西時高傲不可一世的李元才正神色呆滯的坐在一個角落,
白塵天率先開口道:“我不會殺你。”
李元才並沒有怎麽興奮,只是輕微的抬頭看了眼白塵天,冷笑道:“別戲弄我了,這種把戲還騙不到我。”
白塵天搖了搖頭,面對面坐在了李元才的旁邊,道:“我確實不會殺你,甚至還需要你回漢中或者巴城一趟,替我傳個話。”
李元才神采恢復了些,試探道:“傳什麽?”
“你就說……”
李元才等了半天也沒有聽到下一句,不由得疑惑的抬頭看了眼,頓時嚇得不禁再次向角落擠了一擠。
白塵天眼神淡漠,冷面霜眉,目光中好像失去了人的情感,又好像包含了極致的憤怒,矛盾而令人心生恐懼。
終於有下一句了。
“告訴那兩個城主,你們,必死無疑。”
冷風撲面,如墜冰窟,震的李元才整個人都清醒了幾分。
“必死無疑。”他咽了口吐沫,摸摸點頭,沒敢再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