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麽,今天晚上出其的暖和,夜空的繁星點點,映襯著那獨一無二的皓月更加的優雅而美麗,可同一片天空之下的景象,卻是截然不同,
青空之下,本是嚴防死守的成都終於打開了大門,自從先前突圍失敗後已經是第三天了,成都諸君已經餓的臉色發白,更別提手下的士兵了,一個個都跟杆子似的。
姬德雙目無神,仰躺在椅子上毫無生氣,直到白塵天一步一步走進來,他才回過神。
“還是來了。”
白塵天充耳未聞,自顧自的坐在旁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氣正神閑道:“甲並逃到哪去了。”
“甲並?”姬德沙啞的嗓子不停的念叨著這個名字,又倒在了椅子上,道:“死了。”
白塵天聞言驚奇道:“你乾的?”
姬德嘴張了張,似乎想辯解些什麽,可最終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愚蠢。”
白塵天有些惋惜,他還打算招降甲並來著,於是又冷笑道:“你們這些愚夫蠢貨都該死。”
他站起身來,隨意的擺了擺手,“斬首示眾。”
姬德望著白塵天離去的背影和迎面而來的兩個甲士,閉上了眼睛,卻是不論如何用力都阻止不了淚水的湧出,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
早在一月前,甲並曾想以死來敲醒姬德,可他卻睡的更沉了,而到了現在,就再也沒機會醒來了。
“我恨……”
咚。
臨死前的怒吼尚未說完,姬德已身首異處。
“將甲並厚葬在城主府前,刻上死因。”
“遵命。”
白塵天慢走上城主府高閣,一劍斬斷周室大旗,取而代之的是白軍戰旗。
順風倒下的是老牌的衰弱,逆風而上的梟雄的崛起。
“即刻請主公回都。”
“遵命。”
數騎奔馳而出,迫不及待的要向世人宣告成都易主的消息,似乎從這時,亂世才真正開始。
沔陽——
灰頭土臉的白建業正皺眉苦思著下一步的行動,突然聞得帳外喧嘩四起。
掀開帳簾出去,白建業果然看到了這極為歡快的一幕,不禁心中一動,連忙抓來一個士兵,問道:“發生什麽了?”
“主公,剛接到消息,成都破了,敵軍撤退了。”
“什麽!會不會有詐?”
“主公多慮了,是李善將軍親自奔回傳信的,奔馳十……”
後面的話白建業已經聽不下去了,現在他滿腦子都是白塵天。
“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
他又哭又笑,眼神中的鋒芒一閃而逝,隨後捧腹大笑:“我贏了哈哈哈!”
笑聲雖大,然毫無笑意,表情誇張,卻目光如炬,讓人不知是喜是憂。
李善趕到了這裡,見到白建業連忙作揖道:“主公,軍師請您盡快入成都,有要事商討。”
白建業聞言,頓時提起了精神,將劍別在腰間,利索道:“現在就走。”
半天間,白建業便已趕到成都,此時已是傍晚。
“主公!”
城頭上焦急等待的白塵天見到他頓時歡喜,連忙下去迎接。
“塵天啊。”白建業氣喘籲籲的從馬上下來,道:“這麽急一定有事吧,快,去城主府細談。”
“好。”
此話正和白塵天心意,兩人便是再次快步到了城主府。
“主公,”白塵天給他倒了杯茶,
道:“汶山,綿竹兩城都成功通知到了,可巴西因為圍城敵軍過多,消息沒能進去。” 白建業喝茶的動作頓了頓,迅速想起了被他安排在巴西的猛將——郭鶴玄,頓時心中明了。
“主公,我恐再拖下去,巴西會失陷,我請令親率一萬大軍馳援。”
白建業眼中頓時有寒芒閃過,斟酌了兩秒道:“不可,”眼看白塵天要說些什麽,他立刻打斷補充道:“塵天,你莽撞了,巴西小城還只有一萬人,敵軍圍一個月肯定已經破了,卻是此刻還不撤兵,為何?”
沒等白塵天回答,他侃侃而談道:“這是請君入甕之計啊, 你要是去了,恐有閃失啊。”
他站起來,快步向門外走去,道:“很晚了,明天在說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主公,”白塵天坐在原地不複之前焦急姿態,長歎一聲道:“您不準我去救鶴玄,恐怕先有閃失的是您啊。”
即將跨出門檻的白建業停住了,語氣也不再隨意,沉聲道:“軍師此話怎講,莫非碩大成都還有刺客不成。”
“刺客不會有,畢竟晚上我會讓幾個人去貼身保護您的。”
白建業渾身冷汗直冒,心中暗叫不妙,收回了腳步,又回到了先前的座位,道:“軍師說笑了,先前開玩笑而已,郭鶴玄將軍為我征戰,不論是生是死都不能棄之不顧。”
“主公所言極是。”
“白塵天聽令。”
白塵天兩步走到他的面前,彎腰作揖道:“臣聽令。”
看著面前咫尺之間的頭顱,白建業幾次想拔劍,卻還是沒敢斬出這一劍。
“吾令你即率一萬精兵前往巴西,營救郭將軍。”
“臣,遵命。”
白塵天面無表情的徑直走出了城主府,門兩邊頓時傳來一陣刀劍入鞘的碰撞聲。
白建業面沉如水,低著頭坐在椅子上,身體不停顫抖,不知是氣的還是嚇得,或是兩者皆有。
一萬精兵出城了,直奔巴西而去,直奔那個在所有人看來都已經失陷的小城,一往無前,沒有猶豫。
而在白塵天出城後,白建業也沒有任何動靜,直到李善領著親衛到了,他才從城主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