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狪等人前後夾擊,試圖包抄鄭吉。他們的彎馬剛剛揚起,天馬從他們中間一掠而過,鄭吉揮起吞雪刀,直取拊魯。
俗話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鄭吉策馬疾奔,黃沙狂舞勢若奔雷。
拊魯身經百戰,一眼就能看穿鄭吉的意圖,可惜根本沒有時間抵擋,更不用說反擊,一抹刀光劃破瞳孔,半邊身子連肩帶頸飛了出去。
“好快的刀……”拊魯來不及震驚,意識陷入永久的黑暗。
兩馬相錯,鄭吉輕舒猿臂,將嬛羅隔空抓過來,橫放在馬背上。
莫狪四人從後面殺上來,黃沙滾滾,人喊馬嘶,刀氣縱橫。
鄭吉掉轉馬頭,右腕輕輕一震,將刀上的血水甩落到沙塵上。
“鄭吉……”嬛羅驚恐萬狀,對方還有四個人,她不希望鄭吉戀戰,還是逃命要緊。
“不用擔心,很快就會結束。如果你害怕,就閉上眼睛吧。”
“不,我不怕!”嬛羅倔強地搖搖頭,唯恐野馬把自己顛下去。
野馬疾衝而出,兩名馬賊一左一右殺上來,分進合擊。
鄭吉朝右邊馬賊一刀劈下去,毫無花哨。
馬快,刀沉,加上神力無雙,馬賊擋不住鄭吉簡單一刀,連刀帶人被劈成兩半。
左邊馬賊彎刀如虹,朝鄭吉攔腰便斬。
鄭吉刀尖下指,以刀背格開彎刀。兩馬交錯,刀鋒順勢反削,劈開馬賊後頸。
從出刀到斃敵,也就是眨眼的工夫,動作乾脆利落,沒有丁點兒多余,更不肯多費一絲力氣——殺人的刀術從來都不好看。
頭顱高高飛起,馬匹衝出數十丈,屍體才撞落馬下。
莫狪目瞪口呆,沒想到鄭吉的刀術如此凶悍。
做了多年馬賊,莫狪在南北兩道闖下赫赫凶名,死在他刀下的人不計其數,這次遇到鄭吉,算是嚇破了膽。
莫狪撥馬狂奔,另一個馬賊見勢不妙也奪路而逃。
“想跑?”鄭吉馬快,趕上那個馬賊,手起刀落,將他劈下馬去。
馬速不減,鄭吉雙腿夾緊馬腹,探身下去,一個海底撈月,刀尖挑起沙地上馬賊的彎刀,向前甩出。彎刀破空,如一道白虹貫穿莫狪後心,帶血的刀尖從前胸穿出。
莫狪慘叫,從馬背上倒栽下來,坐騎受驚,拖住他一路狂奔。
野馬王打一個響鼻,平地卷起兩道沙龍。
天上的海東青長唳一聲,振翅飛入雲端,很快變成一個小白點。
鄭吉目送那隻矛隼消失,挑斷嬛羅身上的繩索,笑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嘔……”馬一停下,嬛羅立刻跳下去,吐得昏天黑地,一路逃亡,她見過不少殺戮,至今還是不能完全適應。
等嬛羅平靜下來,鄭吉拿來一隻盛水的羊皮袋遞給她。
嬛羅漱過口,洗了臉又休息一會兒,感覺才好了不少。
趁這個工夫,鄭吉將一匹無主戰馬牽回來,給嬛羅換乘。
嬛羅心有余悸,問道:“我們去哪裡?”
鄭吉指向前方:“前面就是白馬城,我們得去補充些食物。”
“白馬城?”嬛羅頗有深意地看鄭吉一眼:“聽說那裡美女如雲,自古繁華,是男人的夢想之城,怎麽可以錯過?”
“咳咳……”鄭吉低下頭,拚命咳嗽,裝作聽不懂嬛羅的話。
嬛羅轉向天馬,眸子裡異芒閃爍,驚歎道:“這就是那匹神馬麽?夭驕如龍,氣質高貴,
力大無窮,舉世罕及。它有名字麽?” “還沒有!”
“給它取個名字吧。”
“嗯!”
嬛羅歪著腦袋想了想:“此馬毛色血紅如紫焰,乘雲而奔若飛鳧,叫它紫鳧好不好?”
鄭吉啞然失笑:“它是天馬中的王者,逐光越影,野行萬裡,叫紫鳧是不是婉約了一些?”
“紅妝如何?”
“……”
“要不叫胭脂?”
鄭吉趕緊投降:“好好好,就叫紫鳧——名字很好。”
嬛羅大為得意,纖手撫弄火紅的馬鬃:“喂,紫鳧,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以後要聽我的話——最起碼我是你半個主人,對不對?”
野馬王聽不懂嬛羅的話,見這個人族女子敢對它動手動腳,勃然大怒。猛一甩頸,後蹄直立,唏溜溜一陣咆哮,不是鄭吉眼疾手快拉住它,一對鐵蹄踏下去還不得把嬛羅踩成肉泥?
它是天馬之王,自有不可冒犯的威嚴,它隻認鄭吉,對這個美麗的人族女子,可沒有半點兒憐香惜玉之心。
嬛羅閃到一旁,氣得直跺小腳,恨不得用鞭子狠狠抽它一頓。
鄭吉挖坑,準備把馬賊屍首埋下去。一手提起拊魯的屍體,覺有些沉重。將手使勁一抖,從拊魯懷裡掉下一個金絲鑲邊的包裹, 打開來,裡面有一隻雕刻著古樸花紋的青銅匣子。
鄭吉打開銅匣,匣中有一個黃金箱子,打開金箱,則是一個用整塊羊脂玉雕琢的小盒子。
嬛羅見狀,大為好奇,也湊了過來。
鄭吉取出玉盒,小心翼翼打開,一顆大如雞卵的珠子出現在眼前。
珠子赤紅如火,玲瓏剔透。表面有個栩栩如生的鳳眼圖案,如神祗俯視蒼生,令人敬畏。
嬛羅捂住小嘴,瞪大眼睛,滿臉震驚:“鄭吉,這是什麽?”
鄭吉端詳半晌,慢慢把珠子收起來,若有所思道:“我以前看過一本書,名為《神異錄》,書中講世間有一種神奇的珠子,為鳳凰精血所化,名叫鳳凰膽,不知道是不是眼前這顆?”
“鳳凰膽?它很神奇麽?”
“據說它有溝通鬼神之力,借助它可以通往長生之境。”
“這麽好的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馬賊身上?”
“大約是馬賊劫殺了哪支商隊,才落到他們手中的。”
鄭吉一邊說,一邊又從其他馬賊身上搜出不少西域各國的錢幣,悉數笑納。帶著一個嬌生慣養的異國公主千裡逃亡,沒錢還真是不行。
“鄭大人,你連死人的錢都不放過麽?”嬛羅一臉戲謔地望著鄭吉,美目流盼,清揚婉兮,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一陣風來,白衣如雪,翩翩欲飛。
鄭吉正捏著幾枚龜茲銅幣,聽到嬛羅的調侃,手一下僵在那裡,嘴角抽搐不止——這個不更事的娘們兒,死人錢就不是錢麽?又不是冥幣,老子幹嘛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