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雖然是對劍癡的肯定,但可惜的是,劍癡已經死了,他聽不到這些來自於雲飛揚最真心的讚美。
作為旁觀者,一直看到這裡,朱天舒總算是確定目標了。
血蟲要他查出的凶手或未可知,但被害者一定是這位黑龍首領,雲飛揚。
他身上所謂的第二神通,其實十分類似血蟲的這種能力,包括他剛剛變成屍塊之後,轉而複生。
而且如果是這樣的話,血蟲要他做的,是調查前任宿主的死因,倒也並不奇怪。
至少這種怪異的東西,不會莫名為一個陌生人伸冤,它手上的人命,估計比一座城池的人還要多,不計其數。
如果它能發這種善心,那便是天大的奇怪。
看著腦海中那串數字的不斷減少,很快就只剩下最後三天時間。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三天內,雲飛揚會死。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朱天舒抱有強烈的懷疑,如雲飛揚這般接近永生的生命,到底是誰有那個能力將他殺掉?
而且神不知鬼不覺?需要動用到他的力量,來調查案件經過,查明真凶?
他隻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張巨大的網中,根本看不清周圍為何物,只有一股難以掙扎的緊迫感。
看著顧將軍滿懷悲愴而去,雲飛揚嘴角的笑容也慢慢收斂了起來。
“這個地方已經不適合睡覺了。”
畢竟這裡全是死人,他就算是膽子再大,聞到這股陰臭的味道也有些不悅,更談何快活逍遙?
隨意收拾了一下東西,他正欲出門,忽然往朱天舒所在的方向看了看,皺起了眉頭。
“朋友,既然來了,為什麽要裝作不在的樣子呢?”
聽到這話,朱天舒心頭一愣。
難道這家夥能夠看到我?不對啊,這只是血蟲的一段記憶,他若是能發現我,豈不是我也擁有著改變記憶的能力?
他正思索著要不要開口,卻發現本來空無一物的房梁上,就像是變色龍一樣,顯現出一道漆黑的身影來。
來人手持折扇,風度翩翩,一席黑羽,看上去風流倜儻,豐神俊朗。
便是朱天舒這般挑剔的眼光,也不由得讚歎一聲,好俊的男兒!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有些慚愧,對方的外貌具有壓倒性的優勢,完全讓人升不起任何攀比之心。
就算是何氏壁,在他面前,也要略遜一籌。
雲飛揚臉上的怒容如同積雪融化般瞬間消息,他十分熟稔的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什麽時候來了?”
“我一直在房梁上呆著呢,本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發現我的。”顏如玉看上去有些不悅。
“那不是你的隱匿功夫高超嘛,對了,東西帶了沒?”
雲飛揚眼睛裡冒著綠光,朱天舒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幅表情。
這家夥不是看上去深沉,就是頑劣不堪,很難讓人捕捉到內心想法,只有在面前這個神秘人跟前,看上去才像是一個正常人。
不過他更好奇的是,雲飛揚口中所說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顏如玉點了點頭,在眾人的期盼目光中,掏出一個玉質的小瓶,上面有一個做工精致的塞子。
雲飛揚看到這玩意心臟都漏了一拍,這個樣子一度讓朱天舒以為雲飛揚換了個人,但感受到他身上湧動的氣息,又明確知道他還是真身。
這種一驚一乍的人物形象,讓朱天舒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場中的兩人倒是彼此習慣,
一點也不覺得別扭。 “你要是再不來,我可得要憋瘋了。”雲飛揚感歎一聲,掀開瓶塞,一股白色的霧氣從瓶口氤氳著飄散了出來。
朱天舒雖然聞不到氣味,但是能夠感受到這瓶子裡裝得東西覺得不平凡。
“小心一點,別浪費了,這可是魔劫老祖最後的存貨,我差點把命搭上,才弄來這麽點,你要是給浪費了,看我不殺了你。”
“是極是極。”雲飛揚狠狠地吸了一口,趕緊將瓶塞塞上,一把揣入懷中。
兩人身處在數十個站立的屍體中間,絲毫不在意外界的動靜,依舊談笑風生,看上去有一種別樣的灑脫。
朱天舒是縣官,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兩人都是殺人無數的惡人,尤其是雲飛揚,已經能夠斷定殘害了不少人,他們需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他接受過素質教育,知道其實很多罪犯,他們本身還是有些良知,但因為周邊環境的殘酷,接受了錯誤的思想熏陶,走上了歧路,這樣的例子數見不鮮。
所以他看待犯人,並沒有所謂的歧視,只有對那種濫殺無辜的窮凶極惡之人, 才會報以最濃烈的惡意,就地誅殺以正法紀。
“我看這些人好像不是惡人,而且還像是當官的,你沒事乾,招惹他們幹什麽?”顏如玉責問道,“難道你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嗎?”
“我也想低調啊,但是實力不允許。”
雲飛揚指了指他們,然後又指了指自己,“像這種人,只有主動找上門的,沒事,誰會去招惹他們。”
顏如玉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朱天舒也是連連點頭。
話是這麽說,道理確實也是這麽個道理。
從來只有官兵去抓罪犯的,哪有罪犯跑到官府找麻煩。
畢竟一個是公立的組織,一個是私立的團夥,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不可相提並論。
顏如玉撇了撇嘴,“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應該殺了他們。”
“這麽一來,但凡有個活著的,肯定與你不死不休。你這家夥又喜歡清淨,這樣下去,恐怕你一輩子都不得安生了。”
“額,我已經放跑一個了。”雲飛揚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可以肯定的是,他覺得會來找我的麻煩,而且很有可能散布的是江湖追殺令。除了一大筆賞金之外,在我身上,還有世間至寶,那些亡命之徒聽到這個消息,還不得快馬加鞭趕來。”
“我怎麽覺得你看上去很得意啊?小心把自己玩死。”顏如玉沒好氣道。
“我就是想死,但又有誰有這個能力,殺得了我呢?”
他一副賤兮兮的樣子,卻還真的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