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收,面巾掉落,露出一張清秀的少年的臉。
“你……是你?你居然沒死?”上官楓看清來者面容,不敢置信道。
“想不到堂堂上官公子竟會記得我這樣的小角色。”少年笑道,“公子真的以為,那一劍就可以要我的命?”
“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內功,能吃我一劍不死。”上官楓喘著粗氣道,“我本以為你這種不自量力的蠢人早已氣血枯竭而亡,卻沒想到會在今天被你壞我大事。”
少年道:“你所謂的大事,就是拉著這麽多人陪葬?”
上官楓道:“勝者為王,弱肉強食,既然他們武功孱弱,死在我手裡又有什麽可不甘心的?”
“那她呢!”少年忽然指向身後已然目瞪口呆的青萍,怒斥道,“你想讓她也死在這裡嗎?你要揚名,你要證明你有資格擁有劍譜,可這些又和她有什麽關系?”
上官楓道:“她……我沒有想要害她……”
“可你現在在做什麽?”少年忍耐不住心中怒意,衝山前去一劍扎進了上官楓的大腿。上官楓無法忍耐,慘叫一聲。
然後少年伸手便要去奪上官楓懷中的那塊鐵片。
“不……不!這是我的東西!誰也拿不走!”上官楓拚力掙扎撕扯著。可他的右腿已經被長劍釘住,每動一下都撕扯著他的神經,疼痛足以讓人失去抵抗的力氣。三兩下之後,少年終究是奪走了劍譜。
“這東西,那你不配。”
少年將劍譜揣進懷中,伸手又將長劍猛地拔出,引得上官楓又是一聲慘叫。他看著上官楓的狼狽模樣,隻感覺說不出的惡心。就是這樣的人,卻天生便能夠輕易擁有自己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還不知道珍稀。
憑什麽?
少年心裡忽然生出一股恨意。他恨這世道,在換過一方天地之後,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還是這樣面目可憎,還是這樣無法無天!
於是他揚起長劍。
“陳公子!”身後一個聲音清雅、語氣卻十分急切的聲音傳來,“請陳公子手下留情!”
陳越垂下了劍。
他回頭,看見青萍已經撲跪了在地上,一頭秀發散落,滿臉哀求。
“你在向我求情?”陳越不敢相信,臉上浮現起嘲弄的神色,重複道,“你為了這麽個爛人,要向我求情?”
青萍搖著頭,苦苦道:“少爺……少爺他以前不是這樣的,都是練了那門武功害的!請陳公子高抬貴手,饒他一命吧!如果公子怒火難消,青萍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少爺的命!”
說完,青萍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長跪不起。
“蠢女人!他要害你啊!”陳越怒吼著,“你,還有你姐姐,還有這裡這麽多人!你現在讓我饒了他?”他搖晃著腦袋,嘲笑道,“哪怕是你,也不能救他的命。”
然後陳越轉身,將長劍抖出一個漂亮的劍花,兩步走到上官楓身前。
“你……你真要殺我?”上官楓似乎終於知道了自己正處在什麽樣的地步,慌張之中拖著傷殘的腿跪坐了起來,急忙道,“你不能殺我,我是百花山莊的少爺,我很有錢……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陳越笑道:“我原本是不想趟這趟渾水的。我會來,只是因為你帶了劍譜。可現在劍譜已經在我手上了,你還有什麽資格和我談條件?”
上官楓臉色驚懼,忽然瞥了一旁的青萍一眼,急忙道:“我可以把她給你!”
“你說什麽?”陳越臉色忽然一沉。
上官楓則以為陳越已經動心,不敢有絲毫的停頓,繼續道:“萍兒是百花山莊養大的,是我的人。你喜歡她對不對?我一開始就看出來了!那次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刺你那一劍。現在她是你的了,你想怎麽處置都可以!只可惜她已經不是清白之身,不然……”
嗤——
【敗葉】貫穿了上官楓的心臟,陳越臉色如同死灰。
他抽出長劍,任憑上官楓的屍體撲倒在地,轉身走到長跪不起的青萍身前,冷冷道:“這就是你想以命相救的人?”
青萍不敢抬頭,但已經泣不成聲。
陳越蹲下身,伸手抱起一旁仍然不省人事的紅蓮。
“你還要幹什麽?”青萍哭喊著。
陳越抿著嘴,壓抑著自己心頭洶湧的情緒,皺眉道:“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如果沒有我,你能帶你姐姐出去嗎?”
青萍沒再說話了。
陳越將紅蓮抱起,轉身便要離開。
他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反正劍譜已經到手,殺上官楓也只是為了私欲。至於在場的其他人的死活,和他陳越又有什麽關系?
摘星樓想要劍譜,徐先生策劃了今日這個甕中捉鱉之計,這反而省去了他很多麻煩。只要混在摘星樓的隊伍之中,再借著點火的時候潛入山莊,做什麽事情都方便得很。
此時,小院周圍的火已經漸漸將能燒的東西都燒盡了,隻留下煙塵衝天。院子裡的地上卻還有一層積水。
水波泛起,竟形成了幾個大字。
“終極任務:集齊《邀月劍法》2/7。”
陳越只是隨意瞥了一眼,確認一下自己得到的東西是真的。青萍無聲無息地跟在後面,仿佛行屍走肉。
“陳師弟!”
一聲叫住了陳越。
陳越回頭,卻看見一個曾經讓他十分敬仰的存在。
葉傾城靠坐在院牆最裡面的角落裡, 似乎借此躲過了上官楓幾番【海潮生】的攻擊。他的腹部有一個鮮血暈染的傷口,正被他用手掌按住,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痛苦,反而有些笑意。
“幾年不見,陳師弟竟然有了如此身手,可喜可賀啊!”葉傾城道。
陳越冷冷道:“大師兄竟然也知道我。”
葉傾城笑道:“我怎會不知?陳師弟,你可曾想過,如果那日闖山門,是我把守最後一道關卡,你還有辦法或者離開天青城嗎?”
陳越心頭一動,側目道:“大師兄這話是什麽意思?”
葉傾城道:“我早就知道你。你練功勤奮,天賦異稟,引起了不少人嫉妒。偷學武功之事,根本就是栽贓陷害,哪怕你根本沒看,也改變不了最後的結果。”
陳越按捺住心頭的憤恨,咬牙道:“所以大師兄才沒有出手?”
葉傾城點了點頭:“經我調查,真相已經水落石出,陷害你的人已經被廢去武功逐出師門。”
陳越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還應該謝謝大師兄了?”
葉傾城道:“謝我就不必了。”
陳越冷哼一聲,轉身又要走。
“只不過……”葉傾城聲音虛弱了三分,語氣卻頗為誠懇,“你下山之後,林長老時常念叨你。”
“有空的話,回天青城看看吧。”
陳越頓住腳步,眼中神情複雜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