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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之尋劍錄》第4章 糾纏
  蕭默給葉傾城提供了兩條消息,葉傾城自然不能沒東西來交換,否則豈不是單方面的套話?
  其實就在三天前,二人就已經約好分頭打探消息。蕭默今天上午到酒樓的現場確認猜測,只是他調查的最後一步。
  而葉傾城要去的,則是另一邊。
  打架可以大張旗鼓地下戰書,也可以背地裡敲悶棍,只要達到目的,手段並不是唯一的選擇。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辰都中忽然冒出來的高手也不止永真一個,發生的事情,也不止拆酒樓這一樁。
  還有一個高手也來到了辰都。
  他的名字,叫“梅花鏢”楊荊。
  單單看此人的綽號,就能清楚地猜出他練的是什麽武功。
  世上修習暗器的人不計其數,練梅花鏢的也絕對不少,這個楊荊卻能直接以“梅花鏢”這三個字作為自己的綽號,足以見得他的武功遠超常人。他會有這個稱呼,是因為在一年前的一次北雁關外,他以內力灌注進掉落的梅花花瓣之內,殺了三個人。
  梅花在他的手裡,真的就可以是飛鏢。
  他來到辰都,似乎是刻意地繞開了各方視線,因此甚少有人知曉其行蹤。何況知曉江湖諸事的人並不多,就算有人見過他的臉,可能也認不出他是誰。
  葉傾城會知道他在這裡,則是因為有師門的幫襯。先前九州評劍之時,上官楓離開百花山莊前往辰都的消息便是天青城的弟子告知葉傾城的,盯一個江湖上有名的暗器高手,更不是什麽難事。
  更何況這個楊荊,還在青雲榜上排名第二十一,隻比葉傾城低了一名。
  葉傾城是天青城的臉面,青雲榜上有力的競爭對手,天青城自然要替葉傾城觀察動向。楊荊這個時候來到辰都,難保不是來挑戰葉傾城的。而如果葉傾城對此毫無準備,多半要丟師門的臉。
  當然了,事實證明,楊荊的目的並非如此。否則的話,此時的辰都之中,街頭巷尾該討論的就應該是這二人的青雲榜之爭,而不是什麽和尚拆酒樓了。
  他來到辰都,是來殺人的。
  五天之前,辰都城郊外的一個驛站之中,死了一個人。當時楊荊一連發出了四枚飛鏢,卻並沒有命中他想殺的人,反而被那人身邊的一個人以肉身擋住了飛鏢。而楊荊的目標反應十分迅速,手下有人替死,他竟沒有絲毫驚慌,而是立刻躲在了楊荊看不見也無法出手的地方,同時吩咐手下搜尋楊荊。
  楊荊當即選擇撤退,打算第二天再找機會。
  然而第二天天不亮的時候,那人就已經帶著所有的手下長途奔逃了。隊伍分為三隊,每隊四匹白馬,一共十二個人,楊荊就算有三頭六臂,也無法分辨誰才是真正的目標。更何況以人的腳力想要賽過馬匹,那得是輕功非凡,而且耐力驚人才行,楊荊顯然不在此列。
  所以他無功而返。
  能有這般膽識和謀略的,自然絕非尋常人;而此人能讓手下以命相救,身份也不會普通。
  楊荊想殺的目標,正是白馬幫的少幫主寧長歌。
  九州評劍結束之後,不管是任冠宇還是東方婉琴都已經離開辰都。留在這裡沒有回去的,就只有葉傾城和寧長歌兩個人。
  葉傾城不走,是在等九州評劍的結果;而寧長歌不走,則是有生意要談。
  只不過這些事情,葉傾城並不知道罷了。
  他所知道的,就只有楊荊在驛站動手,刺殺寧長歌未果後銷聲匿跡,而寧長歌連夜奔逃,離開了辰都。
  接連幾天的探查,葉傾城並沒有得到太多的線索,但天青城卻發來了第二個消息,也就是楊荊現在還在辰都之中,並未離開。
  目標已經逃離,按理來說,打草驚蛇之後就應該離開這裡另做打算。可楊荊卻選擇就此留在了辰都之中,顯然還有其他的目的。所以葉傾城今日選擇將此事告知蕭默。
  倒不是他怕楊荊,葉傾城擔心的,是蕭寧。
  百花莊一夜,蕭寧元氣大傷,雖然已經沒有大礙,但終究需要靜養許多時日。而且她的狀態也不支持長途跋涉,這也是葉傾城留在辰都的原因之一。現在,楊荊同樣在這座城裡,葉傾城不知道他的下一步動作,他需要幫手。
  目前來看,葉傾城在辰都並沒有什麽朋友,蕭默算一個。
  這才有了今日一聚。
  蕭默聽完葉傾城講完來龍去脈,心下了然。他想了片刻,最終還是是答應了葉傾城的請求,決定在這段時間之中施以援手。
  但蕭默同時還提出了一個條件。
  那就是此事只是他自己一人答應幫忙,不能把顏依柔牽扯進來。
  眼下辰都暗流湧動,接連兩個江湖上有名的人出現,背後一定有什麽事情發生。且不說顏依柔武功平常,而且她作為知府大人的女兒,如果被扯進江湖恩怨之中,事情就會變得愈發難以收場。
  顏依柔則是頗有些意外,沒想到蕭默在這種時候還會想到自己,一時間竟有些感動。只是蕭默神色如常,似乎覺得此事理所當然, 完全沒有理會顏依柔。
  葉傾城自然答應了蕭默的條件。正事談完,四人才算是放松了心情,隨意地用了些飯菜,便各自散去了。
  這個時候,他們並不知道,所謂辰都之中的種種變化,其實都源於一次談判。雖然談判的雙方明面上毫無關系,直到現在也再沒有互相聯絡,但某些計劃已經開始推行,只等收獲結果的時候。
  ……
  顏廷這一天和往常一樣回到府上。
  白日裡有許多事務要處理,而自從他從京都回來之後,魏聰的不滿就一天比一天明顯。似乎是因為魏聰在之前的事件中已經嘗到了掌權的滋味,現在忽然又被顏廷把權力收了回去,心裡有了落差感。
  顏廷這兩日沒少批評他。
  但他又必須得用這個副手。
  他現在雖然手下有兩隊黑甲騎兵,但其中一隊先前被派出去抓捕徐先生了。連續追了兩天,終於將徐先生捉拿,顏廷當即下令將徐先生押回京都。
  四月、朝廷、摘星樓、六扇門、江湖上的各大門派和勢力……
  現在擺在顏廷面前的,是一張錯綜複雜的大網。他需要在這些糾纏起來的節點之中找到自己的棲身之地,好爭取到片刻的安寧。
  他忽然覺得,二十年前自己退隱江湖的決定並不是那麽明智。
  因為江湖事退不出去的。
  只要你一日在江湖,一輩子就都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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