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燒了?!”張風起忙將溫一諾抱了起來,送到她的房間。
老道士隨後送來溫度計,遞給張風起說:“給她量一下,39度5以下不用送醫院,含39度5。”
張風起:“!!!”
“39度5還不用送醫院?您老是不是想讓她變傻就一了百了了?”張風起沒好氣說著,給溫燕歸打了個電話,說:“快進來給一諾換衣服。她發高燒了。”
溫燕歸掀開蓋子看了看八卦爐裡面,見溫一諾的一件舊內衣已經燒成灰了,才關了火,拎著八卦爐進來了。
張風起從她手裡接過八卦爐,和老道士兩個人等在溫一諾門外。
溫燕歸在屋裡給溫一諾小心翼翼換上睡衣,生怕碰到她受傷的胳膊。
溫一諾滿臉潮紅地躺在床上,小嘴抿得緊緊的,兩道天然的遠山眉不畫而翠,顯得她的容貌比睜著眼睛的時候要恬靜飄逸。
溫燕歸摸了摸她的額頭,被那火熱的溫度嚇了一大跳,再看看溫度計上顯示的溫度,整個人都要炸了。
她立刻轉身衝出來,朝張風起說:“一諾燒成這個樣子,還不趕緊送醫院?!”
“燕歸你別急,一諾她主要是胳膊上的傷口導致的高燒。”老道士睜眼說瞎話,反正溫燕歸什麽都不知道,張風起也不會揭穿他。
可溫燕歸很接受這種說法,比剛才老道士那神神叨叨的樣子更讓她信服。
她松了一口氣,拍著胸口說:“可是這麽高的溫度,真的不用送醫院嗎?胳膊上的刀傷引起高燒,是不是傷口發炎了?”
“傷口在恢復過程中,肯定會發炎的,這是避免不了的。”老道士點了點頭,“我有草藥,去給她熬點草藥退燒消炎。”
“那就好,您把藥配好了給我,我去煎藥。”溫燕歸忙說,“我們有專門煎藥的砂鍋,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是吧?”
“對,我去給你拿幾包,你每天煎一次就夠了,煎一包夠喝三次。”
老道士帶著溫燕歸去拿他的草藥包,張風起一個人坐在溫一諾房裡,很是忐忑的看著她。
他其實也很想送她去醫院,可是老道士不肯,他也隻好暫時聽他的。
不過他會密切關注溫一諾的溫度,萬一超過39度5,他就馬上送她去醫院。
一個小時後,溫燕歸把煎好的藥送過來,和張風起一起給溫一諾喂藥。
溫一諾燒得昏昏沉沉的,不過還是有些意識,張嘴吃藥配合得很好。
吃完之後又陷入了昏睡。
溫燕歸和張風起一直守在她房裡,每半個小時就給她量一次體溫。
到了傍晚時分,她的溫度終於降到39度。
溫燕歸揉了揉有些潮濕的眼睛,喃喃地說:“希望能一直好下去。”
“會的。”張風起安慰她,又問她想吃什麽。
溫燕歸搖了搖頭,“我什麽都不想吃,不過一諾喜歡喝湯,你請師祖給一諾多做點好消化的湯水吧。”
張風起點點頭,出去找老道士說話。
這時,蕭裔遠先給溫燕歸打了個電話。
溫燕歸聽見手機鈴響,低頭看見是蕭裔遠的號碼,忙接了起來。
蕭裔遠很有禮貌地說:“溫姨,我今天搬出去了。早上走的時候沒看您和張叔的人,就沒打招呼,是我失禮了。”
“啊?哦,你怎麽突然就搬出去了?”溫燕歸揉了揉額角,很是心累地說。
蕭裔遠想了想,低聲說:“本來早就打算過年之後搬出去的,您也知道的。”
溫燕歸突然想起來今天溫一諾的樣子。
他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可是一直盯著電梯門!
因為溫一諾清醒過來後就發了高燒,這時蕭裔遠又說他早上搬走的,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聯系呢?
溫燕歸試探著問:“阿遠,你是幾點走的?諾諾知道嗎?”
蕭裔遠記得很清楚:“我是早上十點五分離開的,諾諾知道。”
溫燕歸皺起眉頭,心想他們發現溫一諾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
難道溫一諾從蕭裔遠離開的十點,一直站到中午十二點,站了兩個小時?
想起老道士說溫一諾是被魘住了,這是被什麽“魘”住了?
溫燕歸忍不住又試探地問:“那你走的時候,一諾是什麽樣子的?她跟你說話了嗎?挽留你了嗎?”
蕭裔遠苦笑起來,覺得溫燕歸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但他沒有回避,還是回答說:“……諾諾和平時一樣啊,很正常。她跟我說了……沒有挽留我。我想我們之間肯定需要冷靜一下……”
蕭裔遠沒有說完,溫燕歸的臉色冷了下來,打斷他說:“阿遠,你跟一諾吵架了?”
蕭裔遠默了默,搖頭說:“不算吵架……就是,我們之間有點分歧需要處理,先冷靜一下,就是為了不吵架。”
溫燕歸雖然對蕭裔遠很滿意,但是她的心,當然是偏心自己的親生女兒的。
她聽著有些不舒服,但也沒有多問。
畢竟是孩子們之間的事,她要插手太多,會對他們感情的發展影響不利。
因此也沒說溫一諾現在的狀況,只是淡笑著說:“你這樣也對,吵架確很傷感情,那就先冷靜冷靜也好。不過你一個人在外面住,平時吃飯怎麽辦?你要是沒時間,我可以找人給你送飯。”
“謝謝溫姨,我跟師祖爺爺學了幾手,暫時還能應付。等以後忙起來了,我再來您家蹭飯。”蕭裔遠婉拒了溫燕歸的建議,不過也沒把話說死。
溫燕歸又關心了他幾句,才掛了電話。
張風起這時已經回來了,聽了半截溫燕歸和蕭裔遠通話,已經明白前因後果了。
他摸著下頜說:“難道讓一諾失態的原因,是阿遠要搬走?——不至於啊,我們不是答應她跟阿遠同居了嗎?”
“阿遠搬出去,不是正好兩個人過二人世界?”
溫燕歸用手撐著頭,看著熟睡的溫一諾,淡淡地說:“看樣子是兩人鬧別扭了,先冷靜冷靜也好。我們一諾燒成這個樣子,也沒功夫去哄別的男人。”
張風起聽得呵呵直笑,“你還說我太護著一諾,其實最寵著一諾的人是你才對。”
“我是她媽啊,我不寵她,難道還指望別人寵她?”溫燕歸給溫一諾掖掖被子,心情明顯不好。
張風起看著她,突然問:“你沒跟阿遠說一諾現在的樣子?”
“沒有,我為什麽要說?一諾確實病了,她需要靜養,不需要跟外面的人接觸。”
張風起明白了她的意思,因此在蕭裔遠又給張風起打電話,說他搬出去的時候,張風起也沒有說溫一諾的狀況。
蕭裔遠根本不知道他走之後,溫一諾出了什麽事,只是叮囑張風起,好好看著溫一諾胳膊上的傷口,如果有惡化的情況出現,要趕緊送醫院。
張風起看了看發高燒的溫一諾,呵呵笑了兩聲,說:“好的,我知道了。阿遠你一個人在外面可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別加太多班,把自己的身體弄壞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才掛了電話。
張風起趕緊給老道士發短信,別讓他說走了嘴。
老道士根本沒有回復他,因為他是能不用手機,就不用手機。
所以蕭裔遠給老道士打的電話,他也沒有接,因為他根本不接電話。
蕭裔遠沒辦法,隻好也發了條短信,跟他說自己搬出去了,不過沒說跟溫一諾鬧別扭的事,隻說以後有機會,還要來蹭飯,而且也說要請他們一家吃飯。
等老道士看見張風起和蕭裔遠的短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溫一諾又喝了一輪草藥之後,她的溫度已經下降到38度5。
這一天,傅寧爵給溫一諾打了無數個電話,差一點把她的手機震到沒電。
後來還是溫燕歸看不過去,接了起來說:“我是一諾的媽媽,一諾身體不太好,需要靜養,如果有重要的事,我可以幫你轉達一下。”
傅寧爵一聽是溫一諾的媽媽,立刻下意識坐直了身子,將擱在辦公桌上的兩條腿都放下來了。
他乖得像隻小綿羊:“好的,溫太太,我知道了,沒有什麽大事,就是想問問她身體怎麽樣了,她昨天請了病假。”
“哦,謝謝你關心。她還好,正在恢復中。如果沒什麽事,我就掛了。”
傅寧爵握著手機,長長籲了一口氣。
又想,溫一諾媽媽的聲音,實在太溫柔了,跟溫一諾可不太像。
……
到了第三天早上,溫一諾的溫度終於降到了38度。
然後就在38度這個溫度上下徘徊了接近一個星期。
蕭裔遠搬出去的第一天,下午下班的時候,他給張風起和溫燕歸分別打了電話,也給老道士發了短信,說明了搬出去的事,表示了道歉,還要請他們吃飯彌補。
然後打算給自己做飯。
結果打開冰箱才想起來,他沒有買菜。
於是隻好叫了外賣,隨便吃了點。
他在溫一諾家被老道士養刁了胃口,現在這些外賣吃食都是味同嚼蠟,他隻吃了幾口就放冰箱了。
吃完飯去洗澡。
在浴室裡,看見那些洗浴用品都是溫一諾一樣樣挑選擺放的。
除了他的,還有女士用品。
這裡應該是有女主人的。
可是他居然把她落在別人家了。
蕭裔遠洗了個澡,越洗越鬱悶,晚上居然失眠了。
他起來打開電腦寫了一會兒程序,又給好幾個下面程序員發來的程序找了bug,還是睡不著。
看了看手表,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他拿著手機出了一會兒神,很想給溫一諾打電話,哪怕不說話,只聽她的聲音就好。
可想到那天早上的事,他最終還是什麽都沒發。
……
溫一諾第三天徹底醒過來了。
發了三天高燒,隻吃了流食,桃子臉直接瘦成了尖尖的瓜子臉。
從床上下來的時候,虛弱得差一點摔倒。
溫燕歸忙將她扶著站定,心疼地說:“你起來幹嘛?再去床上躺一躺……”
“媽,我沒事了,燒都退了。”溫一諾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微微勾了勾唇角。
“退什麽退,還有38度呢。是,比你前兩天好多了。”溫燕歸這三天就沒有合眼睡覺,一直盯著溫一諾,生怕她有個好歹。
現在看見她好多了,她一口氣松了,立即覺得眼皮直打架,重的快抬不起來了。
溫一諾看了看溫燕歸的臉色,忙說:“媽,您是困了吧?快回去睡覺,我這裡不用忙了,我真的好多了。”
溫燕歸實在撐不住了,點點頭,“那我去睡會兒,你安生點兒吧,別讓媽媽和大舅為你操心。”
溫一諾點了點頭,目送溫燕歸離開。
順手拿起自己擱在床邊的手機,被那一連串未接電話和99+的微信消息震驚了。
隨後又覺得竊喜,她覺得肯定是蕭裔遠的電話和微信居多。
結果點開一看,沒有一條是蕭裔遠的。
沒有他的未接電話。
沒有他的微信消息。
也沒有他的短信。
他搬走了,搬走了三天,就像過去了三年。
而他音訊全無。
這是要跟她分手嗎?
溫一諾看著自己手上的訂婚戒指,恨恨地摘了下來。
她瘦了一大圈,連戒指都松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