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諾這陣子在做什麽事,她也沒瞞著傅寧爵。
因為沈如寶生日宴裡發生的事,傅寧爵一直挺內疚的。
他覺得是他帶溫一諾去了沈家,才讓她成為別人的眼中釘。
但是溫一諾知道,這件事跟傅寧爵沒有關系。
葛派的人不用說,那是老對頭了。
就說沈家,溫一諾跟沈家杠上的時候,跟傅寧爵一點關系都沒有。
現在傅寧爵說會無條件支持她,她心裡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甚至還有一瞬間的心動。
因為這種無條件的支持,她已經很久沒有在蕭裔遠身上感受過的。
小時候,她和蕭裔遠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那時候蕭裔遠一直是無條件支持她。
在學校裡維護她,放假回家幫她補習功課。
蕭裔遠上大學之後,每年寒暑假都早早回家,就為了跟她多待一些日子。
可是兩人結婚之後,她這種感覺倒是越來越少了。
溫一諾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是蕭裔遠在她心裡跟別人是不一樣的。
所以傅寧爵對她雖然很好很好,可她還是記得自己是蕭裔遠的妻子。
溫一諾眨了眨眼,笑著說:“小傅總,你能支持我,我求之不得。我現在就有事要你幫忙。”
“沒問題!你盡管說!我一定能幫到你!”傅寧爵大喜,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了。
溫一諾笑著點點頭,“是這樣的,我想問問你,阿澈家的情況是怎麽樣的,你知道多少?方便都告訴我嗎?”
傅寧爵剛張大嘴誇下海口,現在嘴還沒合攏,就發現溫一諾打聽的是司徒澈的消息。
他的臉色頓時就不太好看,悻悻地說:“你打聽他幹嘛啊?他已經離開娛樂圈,回家繼承家產了。再說他們家那家業,是一般人搞得定的嗎?你還是不要打聽的好。”
溫一諾笑著說:“我不是一般人啊……再說我又不要他們的家產,我只是想知道他們家到底有多大實力。”
傅寧爵雖然很不高興,但是知道溫一諾如果要報仇,司徒澈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助力。
可司徒澈對溫一諾也是有“非份之想”的……
溫一諾等了半天,傅寧爵也不說話。
她有些著急了,推了推他說:“你怎麽不說了?是不知道阿澈家的情況嗎?如果不知道就算了,不要勉強。”
傅寧爵被激將了,忙說:“我知道。我跟他從小認識,他家的事我都知道!”
“知道你就說啊!”溫一諾雙手托腮,很認真地看著傅寧爵。
傅寧爵被她明澈的目光看得微微心悸。
他移開視線,撇了撇嘴,“……我不想說。”
溫一諾:“……”
“算了,不說就不說。”溫一諾扯了扯嘴角,“我自己去問阿澈。”
說著,溫一諾站起來要走。
傅寧爵一下子拉住她的手,抬起頭,聲音略帶哀求:“……別走。”
溫一諾垂眸看著他的手,輕輕掙脫,淡聲說:“小傅總,我跟你的出身不一樣。我要做的事,絕大部分人都難以理解。我不奢望你能理解,但是希望你別給使絆子。”
“你可以不幫助我,但是如果要擋在我面前,我狠起來可是會六親不認的。”
傅寧爵慢慢地松開手。
他有些悲哀,這是不是他和她之間最近的距離?
手心裡似乎還殘留著她肌膚的溫潤觸感。
她的視線突然冰冷,不帶絲毫情緒,整個人看著既仙又冷,但又帶著一股難言的煞氣,像是一尊玉雕的阿修羅神。
阿修羅屬於佛教裡面的“八部天龍”之一,好勇鬥狠,會把自己的噩運轉嫁給自己的敵人。
阿修羅男身奇醜無比,但是女阿修羅個個絕頂美豔。
傅寧爵看著溫一諾,心裡想的就是那年出國旅遊,在某著名佛窟裡看見的阿修羅女神像,那股氣勢就跟溫一諾現在差不多。
幸虧她生得綺麗動人,不然就那氣勢,足以讓人退避三舍。
傅寧爵兩手交握著,往後靠坐在座椅上,下頜朝自己辦公桌前面的座椅揚了揚,“你坐下,我跟你說阿澈家的事。”
溫一諾松了一口氣,整個人又生動起來,像是沒有生命的玉雕被人吹了一口仙氣,一下子復活了。
她在傅寧爵面前坐下,笑嘻嘻地說:“願聞其詳。”
傅寧爵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自己這舔狗追的,估計已經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還要安利情敵的消息……
他輕輕咳嗽一聲,開始說司徒家的情形。
“阿澈的曾曾祖父,叫司徒堂,早年是個廚師,有一手非常好的廚藝。”
“司徒堂少年時期就出國,在國外打工,後來自己開餐館,人緣非常好。”
“那時候我們國家四分五裂,國力孱弱,民不聊生。亂世中人不如狗,在海外的國人更是經常被外國人欺侮。”
“司徒堂是個熱心腸的人,看不得同胞就被欺負。”
“就從自己做起,將海外的國人團結起來,成立社團組織,不僅保護大家的人身安全,還提供經濟互助服務。”
“因此越做越大,吸納的人越來越多。”
“他這個人心胸非常寬廣。開始的時候,他創辦社團,是為了幫助我們的國人。”
“但是在他們的組織發展壯大起來之後,他也把幫助的對象擴大到白人和黑人。”
“總之只要是被當權者和有錢人壓迫的人尋求幫助,他都會給予庇護。”
“曾經有一年,他庇護了一個窮困潦倒幾乎要餓死的白人青年,後來這個青年在他的資助下上學讀書,靠取法學院,畢業之後給司徒堂做專職律師。”
“再後來,這個青年律師參加了國外的總統選舉,一舉當選……”
溫一諾聽到這裡,也張大了嘴巴。
她驚訝極了:“什麽?!司徒家還有這牛逼背景呢?!那他們算是打入了國外的主流社會圈子?”
傅寧爵點了點頭:“如果你說的國外主流社會圈子,是最頂級的政壇,對,他們早在一百多年就是那個國家政壇上的重要力量。”
“以他們的背景,他們不可能出來選舉,但是他們可以資助人出來選舉。”
“這些年,他們幾乎是那個國家選舉的風向標。”
“司徒家站誰,誰就能當選。——就是這麽奇特。”
溫一諾張大的嘴又闔上了。
她沉吟半晌,白嫩的手指在傅寧爵胡桃木辦公桌上輕輕叩擊,淡淡地說:“……那現在呢?司徒堂老爺子應該早就過世了吧?”
傅寧爵點點頭:“嗯,他是過世了,他兒子和孫子也過世了。現在司徒家的家主司徒兆,我們叫他九叔,是他曾孫。司徒澈就是他玄孫。”
溫一諾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問道:“……那,司徒秋呢?她在司徒家是什麽地位?”
傅寧爵笑了笑,“我自己知道你會問這個。”
“司徒秋跟阿澈同父異母。你看他倆的年紀就知道了。阿澈的年紀,比司徒秋的小兒子沈召北還小一歲。但是沈家三個孩子,都得叫他小舅舅。”
“司徒秋的母親是九叔的小老婆,當年某些地方是承認小老婆的法律地位的,她的媽媽也算是明媒正娶,但不是正妻。”
“九叔的正妻跟他也是青梅竹馬,但是在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孩子也沒活下來。”
“後來九叔有很多女人,除了家裡四五個小老婆,外面的女人也很多,給他生了很多孩子,但是他都不喜歡,一直以來,承認女兒身份的只有司徒秋,因為女憑母貴,司徒秋的母親曾經是九叔二十多年的寵妾。”
溫一諾嘖了一聲,“難怪司徒秋這麽大架子。二十多年裡司徒家唯一的大小姐,差一點就成了司徒家的繼承人。”
“如果我是她,我比她還作!”
傅寧爵仰頭大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從這個角度,溫一諾居然看出了蕭裔遠的幾分神韻。
她微微一怔。
傅寧爵笑完了就看見溫一諾臉上異樣的神情。
他忍不住摸了摸臉,說:“怎麽了?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那股跟蕭裔遠相似的神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溫一諾扯了扯嘴角,確信是自己眼花了。
她微微勾起唇角,“沒有,我只是在感慨司徒秋。那她會接受自己唯我獨尊二十多年的生命裡,突然出現一個這麽小的弟弟?”
傅寧爵說:“她心裡怎麽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們姐弟感情其實很好。司徒秋對這個弟弟非常愛護,也沒有奪家產的意思。”
溫一諾扯了扯嘴角,心想以司徒兆那種人,她想奪也奪不了啊……
溫一諾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起司徒澈的母親:“對了,阿澈的母親又是什麽樣的人呢?她是跟司徒兆結了婚了吧?不是小老婆吧?”
“不是,阿澈的母親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以跟司徒兆平分家產的那種妻子。”
溫一諾點點頭:“我知道,他母親是藍氏重工的獨生女,所以他也是藍氏重工的繼承人。”
傅寧爵接著說:“對,司徒兆的原配妻子死了二十多年後,他才娶了第二個正式妻子。我對阿澈的母親了解不多。”
“我知道她一進門,第二年就給九叔生了個兒子,就是阿澈。”
“司徒兆對兒子喜歡地不得了。一生下來,就宣布他是司徒家的繼承人,可惜阿澈小時候也是體弱多病,後來受到一個風水相術大師的指點,身體才漸漸好轉。”
“他成年之後,又來到娛樂圈混日子,其實也是來娛樂圈借‘人氣’。”
溫一諾聽完傅寧爵的話,終於找到自己想要的內容。
她試探著問:“……風水相術大師?不會是姓葛吧?”
“你說呢?海外數得著名氣的風水相術大師,除了姓葛的,還有別人嗎?”傅寧爵嗤笑,“你不就是想找他們算帳?”
“當然。這是他們欠我的。”溫一諾理直氣壯的說,“你不知道什麽叫天日昭昭,報應不爽嗎?”
“我們道門中人,不能有因果在身。我找他們,是幫他們的忙,解除他們的因果,不然他們會不得好死。”
溫一諾語音淡淡,冷意十足,聽得傅寧爵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好了,我的工作記錄都在這裡, 小傅總可以暫時找公關部總監兼任一下。我是真的要辭職。我家裡的事務所現在沒有人打理,我不能讓它荒廢。我得撐起我們家的家業。”溫一諾很認真地說,“小傅總對我的好,我都記得呢。你結了善緣,會有善果。以後有機會,我會還你這個因果。”
說完就走了出去。
這一次傅寧爵沒有攔著她。
他目送她的背影離開他的辦公室,不知怎地,他居然從她的背影裡看出一點“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決絕孤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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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更,今天兩更哈。
第二更晚上七點半。
感謝“天堂づ糖糖”盟主大人昨天的大額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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