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臨澤差一點握不住手裡的筷子。
“什麽?!我親生父母還有遺囑?!”他幾乎吼出來了。
實在是太意外了,他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
就好像小時候看哈利波特那本書,看見失去父母寄人籬下的小哈利得到一份由貓頭鷹送來的錄取通知書,從此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知道自己不是無父無母的小可憐,而是很多人心裡的大救星!
那時候,他曾經無數次夢想,如果自己不是這對殘疾夫婦的孩子,而是某個大富豪的私生子,那該有多美好?
現在聽到岑春言說的這句話,簡直就是他最狂野的夢想成真了!
不,比他最狂野的夢想還要真!
因為在他最狂野的夢裡,他也隻想過自己是富豪的私生子……
而現在,岑春言告訴他,他的父母,居然很可能有遺囑,而且那遺囑還是對他非常有利!
葉臨澤熱切地看著岑春言,“你能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岑春言見周圍的人都看過來了,忙示意葉臨澤壓低聲音,小聲說:“你別那麽激動……只是我請朋友弄來你父母當年出事時候的警局卷宗,發現了一個非常小的細節。”
“什麽細節?”葉臨澤的心跳得很厲害,震得他的耳膜都嗡嗡作響。
岑春言反問他:“……你有沒有去找過你父母當年出事時候的警局報告?”
葉臨澤愕然搖頭,“當然沒有,我找誰去要啊?我又不是你,你是岑老板的女兒,誰都得給你面子。”
岑春言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幫她弄資料的,可不是她爸爸的關系,而是她媽媽藍琴芬那邊的人脈。
不過她為人非常謹慎,能不說的話,只是簡單地解釋:“這不是給不給面子的問題。而是你作為你父母的兒子,是有權力要求看當年的卷宗的。當然了,現在我已經弄到了,你有空可以自己看。”
說著,岑春言把一個文件袋放到餐桌上。
葉臨澤當寶貝一樣捧起來,來不及細看,再次急切地催促岑春言:“你快說!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也不算是問題。”岑春言聲音略高了一點,她也很興奮的樣子,畢竟花了她不少時間研究這件事,“主要我發現,你父母在警察來的時候,說過一句話,只有三個字‘找律師’。”
葉臨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非常失望地往後一靠,“……這叫什麽細節?”
還以為能有真憑實據呢。
岑春言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不過看著葉臨澤失望的模樣,她還是耐心地說:“大概你確實沒有去了解過二十多年前的那場事故。你父母臨死前說‘找律師’,這說明你們家那時候是有自己的律師的。”
“那個時候你父母只是一般的小生意人,還沒到後來地產翻倍之後的豪富程度,所以我推論,他們那個時候應該不會像現在的富豪一樣,動不動就有事找律師。”
“而他們需要用到律師的場合有兩種,一種是跟生意有關,一種是跟家庭有關。”
“出事故的時候找的律師,應該不會跟生意有關,那只有跟家庭有關。”
“而跟家庭事務有關的律師,一般分兩種,離婚律師和遺產律師。”
“你說,在你出了事故快要去世的時候,你想見的律師,會是哪一種?”
岑春言胸有成竹的分析,不僅葉臨澤聽得目不轉睛,就連他們斜對面的岑夏言都聽得聚精會神。
葉臨澤這時激動地叫起來:“……肯定是遺產律師!”
“對,我推論,你父母九成九立過遺囑!”岑春言抬高了聲音,雙眸發亮,“而在後來處理你父母遺產的時候,你姐姐確實以‘無遺囑’的情況領會你父母的所有財產!”
“在沒有遺囑的情況下,你父母的財產應該是你們姐弟,還有你的爺爺奶奶、外祖父外祖母都有繼承權。”
“不過你外祖父、外祖母和爺爺那個時候都不在了,那麽繼承權就在你們姐弟和你奶奶之間。你姐姐曾經給過你奶奶一筆錢,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是用這筆錢當做是遺產的一部分,給你奶奶。”
“而你呢,從小被送人,並且被收養,所以失去了遺產繼承的資格。”
葉臨澤這時回過神,驚喜地說:“所以,如果我們能證明,我爸爸媽媽去世前留有遺囑,那麽我姐姐的舉證‘無遺囑’,就是騙人的!”
岑春言讚許地點點頭,“對,就是這個道理。而且我在調查中還發現,你姐姐的丈夫蔣善楠,當年曾經做過你父母的律師!”
岑春言的話說到這個地步,葉臨澤完全明白了。
他唰地一下站起來,臉上漲成豬肝色,猙獰地說:“我明白了!他們一定早就勾搭在一起了!說不定我父母的死……”
“不,你父母的死,確實是個意外,不是人為。”岑春言冷靜地說,“我勸你不要多此一舉,沒用的。你應該集中在尋找你父母當年立的遺囑上面。”
“可是我要怎麽做呢?!”葉臨澤狂喜之後漸漸恢復理智,求救般看著岑春言,“阿春,你幫我啊!你幫我,等我拿回遺產,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岑春言太尷尬了,恨不得捂住臉,可眾目睽睽之下,那樣只會更失禮。
她強笑著說:“我已經幫你很多了,剩下的事,我沒法幫了啊,你是當事人,你不出面,別人都是師出無名啊……”
“再說為了查這些陳年往事,我已經欠了很多人情了。再欠下去,我可擔不起了。”
葉臨澤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
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後來的火鍋都吃得食不知味。
岑春言倒是吃得很開心,還不不斷給葉臨澤夾菜。
葉臨澤皺著眉頭,吃了幾筷子就歎一聲氣,岑春言卻只是好脾氣地對他笑了笑,一副很包容的樣子。
岑夏言從頭到尾圍觀,對葉臨澤不由更加感興趣了。
……
過了幾天,岑夏言也派人去了C城查葉臨澤父母遺囑的事。
因為有了岑春言查的資料指引,岑夏言很快找出葉臨澤姐夫蔣善楠當年任職的律所,也從那個律所裡,成功找到了葉臨澤父母當年立下的遺囑!
果然不出他們所料,當年葉臨澤父母立的遺囑,是把幾乎全部財產都留給了還在繈褓之中的葉臨澤!
岑夏言拿著這幅遺囑複印件,笑得很開心,“難怪!我說嘛,哪有人會把財產全部留給女兒,再把兒子送人的!——真是太欺負人了!”
她立刻給葉臨澤打電話,說:“葉臨澤,最近有空嗎?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看。”
葉臨澤見岑夏言主動給他打電話,非常高興,一口答應下來。
兩人這一次見面的地方,不在公共場合,而是在岑夏言在京城的公寓裡。
葉臨澤是第一次來岑夏言的公寓,地段裝修都沒得說,雖然沒有大平層那麽大,但是她一個人住三居室的房子,還是顯得太闊綽了。
“坐吧。”岑夏言對他十分熱絡,“想喝什麽?我這裡有咖啡、茶、果汁、水,還有碳酸飲料。”
“咖啡就好。”葉臨澤笑著坐下來,“有什麽好事?夏言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我哪有喜事?要有也是你有喜事!”岑夏言笑著把那份複製的遺囑放在葉臨澤面前,說:“看見了吧?我們C城新一代地產大亨要橫空出世了……”
葉臨澤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還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不過他拿起來看了之後,幾乎狂喜到差點暈過去。
“哈哈哈哈!這是真的!這果然是真的!我就知道上天不會這樣待我!”葉臨澤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岑夏言笑眯眯地看著他,說:“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這件事沒那麽簡單。你姐姐和姐夫那麽多年前就謀劃了這件事,你光憑這份遺囑,他們肯定是不會甘心把東西吐出來的。”
葉臨澤不以為然,“我們國家是有法律的,如果我去告他們,他們敢不吐出來?”
“呵呵。”岑夏言搖了搖頭,單手成刀,做了個劈砍的動作,“你太不了解人性了。如果他們知道你找到了遺囑,你以為他們會放過你嗎?只要做掉你,就算有遺囑也是一場空。”
葉臨澤突然呆住了。
他想起了自己畢業前那段找工作的黑暗日子。
找一個工作,他姐就給他毀一個……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有這份遺囑的存在呢。
如果讓他們知道了,他恐怕真的是小命不保了。
葉臨澤苦悶地抱頭坐回沙發上,惱怒地說:“他們怎麽能這麽做?!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有啊,就看你願不願意了。”岑夏言笑吟吟地看著他,換了個姿勢坐著,“葉大亨,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拿回全部財產,你的身家是多少?”
現在C城乘風商業地產公司擁有的地皮,都是葉臨澤父母留給自己兒子的。
到現在那些土地的價值,值得上半個岑氏集團的市價。
岑夏言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再說葉臨澤是岑春言看好的男人,在岑夏言眼裡就更寶貴了。
岑夏言從小就是以岑春言為目標,凡是岑春言有的,肯定是好的。
只要能搶過來,她從來就沒有手軟過。
葉臨澤明白了岑夏言的意思,看著她的目光不不由火熱起來。
其實在岑春言和岑夏言兩姐妹之間,岑春言已經不會繼承任何岑家家產,在葉臨澤眼裡,早就比不上岑夏言了。
“夏言,如果你願意,我們就在一起。”葉臨澤坐到她身邊,大著膽子握住她的手。
岑夏言笑了起來,“只是在一起嗎?”
她放下手裡的果汁,“我們結婚吧。只要你入贅,我就幫你把家產要回來。”
葉臨澤的心再次狠跳了起來。
比幸福來得太快還要幸福的事是什麽?
就是幸福的事,一天來兩次!
葉臨澤毫不猶豫抱住岑夏言, 激動地說:“夏言,我知道你對我是有感覺的,是不是?”
“我本來就喜歡你……可是你太高高在上,就像天上的雲捉摸不定……我以為我這輩子都沒這機會了!”
“感謝你!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我們結婚!我們馬上結婚!”
他知道,只要跟岑夏言結婚,他不僅生命安全能夠得到保障,而且還能成為岑耀古的女婿!
入贅有什麽不好?
難道不知道現在男頻最流行的網文類型就是贅婿嗎?!
喜歡看網文的葉臨澤完全把自己代入了贅婿類型的網文男主,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岑夏言的條件。
事實上,這也是他最好的選擇。
因為岑春言已經表明不會繼續幫他,他又沒實力自己跟自己的姐姐姐夫鬥。
現在岑夏言能主動幫他,他是求之不得。
而岑家的女婿,不知道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位置。
……
岑夏言這邊說到做到。
半個月後,蕭裔遠得到一張請帖,是岑夏言和葉臨澤的結婚請帖,還是岑耀古親自寄給他的。
請帖上寫明了葉臨澤是入贅。
看著這張請帖上的字,蕭裔遠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半天沒有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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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更,第二更晚上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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