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親愛的,那邊就是克蕾雅現在躲藏的地方哦。”
“雖然我不是很想發表什麽看法……”
在大約三天的徒步旅行之後,羅倫和奧菲莉亞終於來到了他們旅程的第一站——克蕾雅的藏身之處。
然而此時顯現在羅倫眼前的,卻是完全出乎了他想象的奇妙景象。
“那不就是個普通的城市嗎!她就這麽隨便地躲在這裡的嗎!”
站在低矮的丘陵上,羅倫目光所能及的范圍內,就只有一座普通的人類城市而已。
“哎呀,親愛的你之前聽了那麽多故事,也該理解這就是她本來的性質吧?正是因為能夠將自己隱藏在諸多的生命之中,她才能將那樣強大的蟲子們紛紛引向毀滅哦。”
虛偽的骸帝克蕾雅,在誕生後不久便奪取了一隻白金龍的軀體,由於她的靈魂並沒有受到世界詛咒的影響,擁有著正常思考速度的她便比其他的巨龍多出了千倍的時間。
於是在漫長而又短暫的時間中,她為這個世界的巨大蟲豸們制定好了一個通向毀滅的最佳計劃。首先她輕而易舉地擊敗了幾隻最強大的巨龍,得到了龍帝的尊號,然後她便故意將自己的靈魂送入了人形的傀儡,前往外界等待那些無恥的生物掀起反逆的旗幟。
那些家夥想要獲得自由,就必然要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覬覦它們力量的惡徒。而在它們的靈魂被狡猾的契約束縛之後,它們的滅亡便已經注定了。
但當最初的使命已確定完成的時候,她的靈魂也隨之失去了繼續燃燒的意義。巨龍的身軀被愚蠢的蟲豸毀滅,容納身軀的傀儡也已磨損得破敗不堪。然而在注定化為灰盡消散之前的片刻余暇中,有個人類卻一直都想要拯救她。
“我覺得她應該很感謝你哦,親愛的。雖然她是注定要毀滅世界的災禍,但你的心情應該已經傳達給了她哦。”
“你說得就好像我當時是在做蠢事啊……”
“沒有哦,若不是這樣的話,她也無法成為能夠鎮壓角的存在吧。”
或許一切正是因緣使然,又或許並不是這麽回事。羅倫稍稍撇了撇嘴,然後便快步走下了丘陵,向著城市前進了起來。
“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
“能回答的我都會說哦,親愛的。”
“如果克蕾雅本來就是毀滅世界的災厄,那茗夜和羅莎琳又是什麽?”
不出所料的,聽到了這個問題的奧菲莉亞就僅僅只是向羅倫露出了微笑,並沒有說出任何答桉。
由世界本源而生的終焉之獸裁世者,曾被英雄討伐而留下的亡骸,還有能夠讓亡骸發揮出真正力量的人。這些碎片版的線索似乎正在某種引導下緩緩匯聚到一起,雖然真相依舊籠罩在迷霧之中,但羅倫卻似乎已經可以看到一個模湖的輪廓了。
“那麽她究竟躲在什麽地方?”
“心會主動呼喚其他的亡骸,所以你只要感受它的共鳴,就自然能找到克蕾雅在哪裡了哦。”
若是沒有合適的手段,想要在這麽一座人類聚居的城市中精確地找到一個人,本來就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而如果對方還在刻意隱藏行蹤的話,那就更加希望渺茫了。
“所以找到她以後呢,該不會是還需要和她打上一架吧?”
羅倫現在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少戰鬥的實力,雖然心與血已經彌補了他缺失的一部分力量,但現在他還是沒把握打贏經驗豐富又有著亡骸加成的克蕾雅。
“親愛的,這件事上我是不能幫忙的哦。”
奧菲莉亞再次露出了招牌式的狡黠微笑,看到這一表情的羅倫隻感覺自己又要招惹什麽麻煩了。雖然知道這可能也是所謂試煉的一環,但他還是覺得被折騰的自己有點蠢。
“那可真是麻煩死了啊。”
“不過在親愛的你去找克蕾雅之前,我就先把最後的一個提示說出來吧……其實在每一塊亡骸中,都有你上一世代的一部分記憶哦。”
非常重要卻又不知為何缺失的記憶,竟然是被保存在那些碎片之中,這倒是有些出乎羅倫的意料。但想到自己與裁世之獸那千絲萬縷的聯系,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其實也相當合理。
“那你就不跟我一起進去了嗎?”
“那是你的試煉哦,親愛的,如果我插手的話結果就不準確了吧。”
看來奧菲莉亞是真的不打算參與到這件事中來,羅倫一邊猜測著她的真實想法,一邊獨自緩步走進了城市之中。這座城市並不像勇者學院那裡那樣繁榮又現代,更像是人們自發聚集起來形成的臨時定居點。
當然,無論是怎樣的城市,都必須至少要擁有一座能夠交換到物資的黃金之都終端才能運轉,大部分的情報交換和物資貿易都會在那附近進行,在那也能很方便地觀察出城市的管理模式。
因為與黃金之都的交易只能支付和每個人單獨綁定的始源結晶,所以若是沒有足以震懾大多數人的實力,想要壟斷市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羅倫在城市簡陋的道路上不斷看到的大小貨車,也證明了這裡的貿易相當的自由。
那麽克蕾雅為何要隱藏在這裡呢?這究竟是她過去的習慣使然,還是她作為災厄的性質仍在?
身體內的心核仍在緩緩跳動, 並未向羅倫指出角的所在。但他卻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引導世界走向毀滅的終焉之力,就像是不可眀視的薄霧一般始終彌漫在城市之中。
“真是糟糕啊。”
這裡的人類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這稀薄的汙濁,就這樣任憑自己停留在這片混沌之中。然而羅倫卻並沒有在他們身上發現絕望的情緒,就算無時無刻不在吸入毀滅的終焉,這裡的居民和其他地方的人也並沒有什麽區別。
“……難道說,所謂的終焉並不是由人類的絕望而生的嗎?”
這裡並沒有人陷入絕望,也沒有人想要毀滅一切。籠罩著城市的終焉之力對他們來說似乎就像是習以為常的晨霧一般,只是司空見慣的事物而已。
究竟是他們的感官已經被侵蝕所麻痹,還是說……
“渴求毀滅,本就是生命的一部分嗎?”